“小尘,你真的还好吗?”苏童问着坐在沙发上的端着热水发呆的人。
她点头,苏童直接靠近,轻拥着她瘦弱的肩:“你恨他不好吗?”
恨吗?叶尘想着,怎么恨呢?她习惯了爱,却不知如何去恨,怎么恨,本也不怪他的,不是吗?她的人生苦旅里她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任何人呢?:“我想出去走走。”她把手机给她看。
“可,一会的视频电话?”苏菲担忧问道。
叶尘摇头打字道:“不重要了,此刻,我只想走走”。
“我陪你”苏童回答。
叶尘摇头,开口道:“我只想一个人走走”,声音比上次更哑涩难听。
“好好,你去走,不要在说话了”苏童马上妥协,眼里都是心疼,心中想叶尘我该怎么帮你呢?
叶尘只是换了一双运动鞋,独自出了门,她深呼吸一口气,站了好一会才迈开自己的脚步。
“叶尘呢?”视频电话那头王德顺问。
“这两天太累了,她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苏童心提着老高回答:“王总,别怪她……”说着哑了喉咙,她心疼又可怜这样的她,你如果握过沙,就会明白,叶尘就像她想要握紧的沙,越用力,流逝的越快。
王德顺沉默半响难得没有责怪任何人:“我看新闻了,处理的很好,事情结束我去接你们。”
走最熟悉的路,累了就坐在路灯下发会呆,这城市是她呆的最久的地方,她认识了师傅,齐飞,还有他们,也是她靠近他的地方,这次回来她没去看他老人家,相必他要生气了,也不知道给他邮的按摩椅用了没,会不会舍不得用,他会不会想起她而骂她的冷情,还有齐飞,也不知找没找到那个他心怡的女孩子。
“买花吗?”一个小女孩提着花篮问她。
她看着小女孩点头,比划道:“多少钱?”
女孩愣了一下,急急跑走了,她想是自己这模样吓到了她了,有些自责,然而没走几步,那女孩又跑了回来,还拉着一个女子:“妈妈,就是这个大姐姐,她是天使,我们可不可以把花送给她。”女孩仰着小脸,天真期望的问身边的女子。
女子点头,手把刘海重新掖在耳后:“当然可以。”
“大姐姐,花送给你”小女孩伸出肉肉的小手:“妈妈说了,不会开口讲话的孩子都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的,你们把声音给了我们,才不会说话的,我要谢谢你,这么善良。”
叶尘抬头看着她旁边的女子点头,用手指比划着谢谢,接过了小女孩的花,还有他们的花篮,打字给女子道:“感谢你们的善良,原谅我要用这俗物把它们带走”。
她把五百元钱塞给女子,和小女孩招手走了,拎着满篮子的善意。
破旧的公园好像更破了,杂草有的比她都高,她把一把玫瑰放到了小辛被埋葬的地方,心里想着:“抱歉这么晚才来看你们。”
旧秋千重新摇曳,咯吱咯吱,像在欢迎她的到来,手中拿着小女孩送她的玫瑰,一片片扯下,散落在脚边身上:“这才是送给我的最好方式”。
“叶尘”熟悉期盼的声音响起,她缓缓抬头,什么都没有,不免觉得自己好笑,为什么走到今天,那颗心还会如此热烈。
“叶尘”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她没抬头,只是一片片扯着手中的玫瑰,缓慢而不舍,眼泪一滴滴落下,滴在她扯碎的玫瑰花瓣上。
“叶尘”声音就像她每天的梦魇挥之不去:“东方邺”,她开口轻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难听的声音像地狱的呼唤,听的让人害怕又让人心疼。
“我在”东方邺的声音就像魔咒挥之不去,只剩苦涩难以下咽的眼泪滴个不停。
“我在”东方邺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叶尘愣愣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人,想了又想,盼了又盼的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敢伸出手,生怕这个幻觉随时消失,苦涩的笑慢慢攀爬,带着未干的眼泪。
东方邺心口一痛,这是第几次因为她心痛,虽然这感觉一闪而过,可那异样他清楚知道:“叶尘”。
叶尘揉了揉眼,用力咬了没有什么血色的唇,血珠瞬间染了唇色,可见有多用力,缓缓睁开眼,那容颜还在自己的视线中,那不是梦,是他真的在自己面前,此刻,此时,就在,欣喜若狂,眼里的光点点聚集,她爱的人此刻近在咫尺,只有天知道她蚀骨的思念。
东方邺起身,嘴角上扬,就是这个表情,多年前她看向他的炙热,他试探的伸出手,就要碰到她的脸颊时停了下来,他见她眼中的星光不知因为想到了什么暗了下去,一点点消失,到最后空空什么都没有,他看的清她紧握住秋千铁链的瘦弱双手攥的骨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皮肉里裂出来,她在隐忍,压抑,甚至在回避自己的心,淡淡的笑重新装在脸上:“东方先生”。
东方邺收回了手道:“来看小辛。”
叶尘点头,半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此时的表情。
“小小辛很好,在我家中,有空来看它吧”东方邺开口。
叶尘起身,落在她身上的玫瑰花瓣顺势而落没有回答,快步走了,东方邺只是看着他离开,心想若是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好了,昏暗无光的破旧公园,东方邺站在小辛的墓前,看着一大捧玫瑰道:“她定很想你们。”
背后突如其来一个拥抱,他感觉出身后的人,颤抖着身,还有熟悉的气息,抱着自己的胳膊渐渐收紧,他不仅想就这样,自己会不会被融进她的身体,叶尘贪婪的吸食着他的味道,此刻就让她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一小小下:“叶尘”东方邺唤她的名字。
怀抱缓缓松来:“东方邺,一定要幸福啊!”难听的声音送出她毕生最后的祝福,也是她最初的希望,尽管她不会是哪个主角,可她依旧希望,用全部力气希望。
东方邺回神转身,只见慌乱跑走的背影,世界上有一个人如此爱他,爱过他,只是遗憾的是她并不属于他:“你也要幸福”,声音被风吹散,她不会听见,祝福被黑暗吞噬,没有送出。
“东方,我快好了,不用总来看我”韩笑笑着喝他带来的粥,经历生死的她好像变得懂事了,只是在东方邺眼里她还是她,怎么变都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