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半小时。”
“嗯?”
“学院那边的人会派人来转移我。”
在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还是等对方先开口比较好。
织田早月摆弄了一下头发,看着他把椅子上的大衣拿了过来,轻启薄唇说:“带我离开这里,我替你摆脱江之岛盾子的控制。”
“听上去,这笔交易对我来说很有利,只是,”她慢条斯理地穿着大衣,蓝眸里寒光乍现,“你一个人不也能出去吗?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带你走?”
要是神座出流失踪的话,学院那边只会觉得是安保部那边看管不力。可若是两人一起离开,在没收到她死讯的情况下,那帮老头肯定会认为是织田家带走了人工培育的希望。
这样麻烦就大了。
织田早月神色不变,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仅凭目前获得的线索,她根本猜不透神座出流的目的是什么。
倘若能知晓昨晚事件的部分细节,她说不定可以推测出所有的事情经过,可看样子,神座出流根本不会让她知晓那些真相。
“活着比你的名声要重要,不是吗?”
她笑容一滞,对上那副毫无感情的血瞳,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带着神座出流离开,他说不定会念过去的情分上,饶她一命。可若是被关在这里,鬼知道江之岛盾子那个疯女人会干出什么事。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真是差劲呢。
两番权衡之下,织田早月还能怎么办?只能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好,然后用神座出流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身份卡,带他离开了实验楼。
穿过小巷的时候,织田早月下意识地把手插在兜里,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不仅是两台手机,就连家门的钥匙都被拿走了。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神座出流,问道:“你拿的?”
“嗯。”
几乎是瞬间,织田早月便了然了神座出流的心思,“你让我带你离开,并不是救我,而是为了找到一个短期内的容身之处,以及我家里的设备吗?”
说话的时候,那股酸涩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她裹紧了火红的围巾,,脖子上隐隐约约的疼痛提醒着她,身后的男人在昨天做了多过分的事情。虽然有隐约猜到对方的最终目的,但在确认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很难过。
明明在他想杀了她的时候,所有不该有的想法都应该消失了。
可是心里的真实情绪是骗不了人的。
“你很伤心。”
“与你无关。”
织田早月吸了吸鼻子,假装平静地继续走着。等到家,她也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软禁的事实,在客厅里一脸冷漠的看着神座出流搬走了她卧室里的所有设备,切断了她和外界的所有联系。
忽然,她灵光乍现,三步并两步走到空调旁边,把温度开到对自己来说最舒服,对别人来说非常闷热的一个温度,顺手还把地暖打开了。
听着空调运作的声音,织田早月满意地露出了这几天最开心的一个笑容。
为了防止自己的恶作剧被发现,她趁神座出流在书房调试设备,偷偷摸摸地回了卧室,把门一锁,空调一开,睡衣再一换,外面的喧嚣从此与她无关。
只是在瞥到角落里的逗猫棒时,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情绪又涌上来了。
毕竟是养了四年多的猫,也是这么多年来,少数给予她温暖的角色。
说不伤心是假的,更何况,织田早月至今都没法接受信长被活活虐死的事实。
她蹲在角落,拿起那根被信长扯得稀疏的逗猫棒,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鼻子一酸,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有时候,她忍不住想啊,要是自己没那么理性就好了。
这样的话,现在面对信长的死,至少还能痴心妄想一下那个盒子里装的不是信长,而是江之岛盾子为了让她绝望,从路边随便找的一只加菲猫。
可惜,她清楚地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所以啊,就算才能再厉害又怎样,被家主承认的继承人又怎样,在和江之岛盾子的博弈中,她输的一败涂地。到头来,不仅守护不了珍视的东西,就连保证自己性命无虞都做不到。
“ごめん,ごめん……”
开着空调,屋子里暖烘烘的,织田早月暗自神伤了好久,蹲到腿麻才缓缓站起来。她想着自己也没事干,干脆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等醒来的时候,虽然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但身为一个情报专家,多年培养的职业素养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了身体的不对。
掰掰手指,算算时间,她貌似得有3天没喝药了。
织田早月再不敢耽搁,拖着低烧的身体,踉跄地打开房门,结果扑面一阵冷风,逼得她又退回了房间里。
“阿——嚏!”
看来神座出流发现了她的恶作剧,不管是空调还是地暖,全部被关了。
因为低烧的缘故,织田早月浑身上下难受的要死。刚刚打开房门再关上的举动,让她失去了最后的力气,以至于只能懒懒的躺在床上,期望着某个“盼她死”的人能够发现她
就这样,又迷迷糊糊躺了好一会儿,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死掉的时候,神座出流总算发现了她房间里的异样。
虽说之前这人恩将仇报,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在此刻,一把推开房门的神座出流在织田早月眼中,就跟天神下凡一样,浑身还散发着圣光。
许是脑子被烧得不正常了,织田早月居然想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她穿着一件蓝黑色的露肩礼服,挽起来的发髻上绑着一个蓝色的刺绣蝴蝶结,然后像贝儿一样,提着长长的裙摆,在漫天雪地中奔向自己喜欢的人。
身上的首饰丁零当啷的响着,那个人突然就变成了神座出流的样子。
“唔——”
难怪她会幻想出这个场景,原来是神座出流在给她喂药。
要是在一小时前,织田早月说不定会安分点。可惜她现在神志模糊,一尝到那苦涩的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