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
子时一到,床榻上原本安睡的女子直坐起身来,走去桌边拿起糕点便往嘴里塞。
夜风寒冷砭骨,如虎啸般直直冲撞着窗台,发出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窗外影影绰绰,隔着窗纸看见一道朦朦胧胧的黑影,那黑影伸手戳破窗格上的窗纸,露出一只狭长阴鸷的眼睛,那只眼睛直直地往黑漆漆的屋内巡视着。
在看到桌子前正在进食的身影,那只眼中闪现杀意,几乎是毫不犹豫便朝着那身影射出了两根毒针,只是正好不巧,桌前的人进食完毕,刚好起身往床榻处走,毒针擦肩而过,猛地扎进桌子里,发出锐利的争鸣声。
窗台前沉睡的乌鸦立时醒来,借着窗外泄漏的光,对上那只阴鸷狭长的眼睛,嘎嘎叫出声来,嘶鸣声不绝于耳,在夜里显得怪异又突兀。
很快便听见隔壁的房门被打开,那道黑影见没有再下手的机会,一闪而过,只听见回廊里响起一阵骚动声。
有人声响起:“刚才是什么东西在叫唤?”
“听着像是鸟叫,又不像是鸟叫。”
“这楼里哪来的鸟?”
“许是小的听错了,可能是外面的动静。”
一阵躁动声之后,楼内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长廊上的灯笼随风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晨雾退去,金光万道,暖洋洋的日光穿过窗户将屋内照得金黄。
沈暮雪在一片光亮中苏醒过来,坐起身看着窗外尚好的日头,心情颇佳。
乌鸦却在此时飞上床榻,不知其何意,只是停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便又起身飞去了桌上。
本着好奇,沈暮雪下床走至桌边,见桌面上赫然立着两根银针,针如细丝,黑如玄铁,泛着森冷的寒光,这针上分明是淬了毒。
沈暮雪看着这两根银针,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心里不经泛起了冷意,刚才生起的那点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她问向旁边的乌鸦:“这是怎么回事?”
乌鸦:“昨夜窗外有人,透过那窗格射进来两枚银针,后面我叫了几声,那人便溜走了。”
沈暮雪走至窗边,看到上面明显人为戳破的窗纸,心下骇然。
这么阴险毒辣的招式,看来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可她竟不知自己是何时暴露的身份,这人冲她来又是为何,与沈家灭门又是否有关系,所有的一切堆积在一起,她的脑子乱成一片。
眼下自己身份暴露,对方一定不会就此罢手,昨日晚上没得逞,那么一定还会另寻时机来杀她。
只是……
到时候她又要如何应对呢,她现如今中了蛊毒,使不了内力,除了一身轻功别无长处,这次恰巧被她躲了过去,若是下次又在她夜游是来袭,那她便是必死无疑。这人已经盯上她了,她便走哪儿都不安全了,倒不如留在醉鸣楼,趁着人多还有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