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酒味并不重，但凌睿却感觉隐隐有股醉意。
温颂的呼吸打在他被环住的小臂，顺着小臂上移，钻进他那跳动的心脏附近，像是碰见夏日里飘过的蒲公英，又痒又暖。
凌睿坐在床边，平日里挺直的背放松地弯着，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颂醒来时凌睿靠着床边睡着了，头斜着依靠再床垫边缘，头发乖顺地下垂，长腿委屈地缩在一起。
她蹲下身，摸着微弱的的灯光映照下的形成的模糊影子。
温颂呆呆地蹲了好一会，直至双腿受不住发出抗议，从脚底传出的酸麻感到达手心。
然后跟着又是饥饿感，小腹传来几声咕噜噜的声音，她撑着床站起来，揪着薄被盖到凌睿身上，才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温颂去了厨房，打开灯先洗个脸才想着吃些什么，煮了点粥之后又迅速而又简单地做了碗清水面。
温颂身上还带着些淡淡的酒味，不难闻，但她还是感觉到有些难受，取了衣服之后就去冲了个澡。
许是之前睡的时间久了，她现在也没有困意。
闲着无事，她窝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呆，厨房发出嘀地一声响。
温颂换了个姿势，打开手机准备看看时间，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便弹出几条微信消息的界面，温颂点进去才发现是凌睿的消息。
“你今天有事吗？”
“你今天来吗？”
“你之前那个粥是怎么做的？”
“你在哪？”
“接电话。”
温颂不免有些懊恼，恨自己酒喝的不是时候。
记忆慢慢回笼，听到门铃直至搂着人不放手，温颂绝望地捂住脸，躺在沙发上左右翻滚，好想死，太丢脸了。
想着想着温颂又突然乐起来，凌睿是来找她的，是因为自己没去吗？可是那时候的凌睿真温柔啊，就好像，就好像之前一样。
她又嘿嘿的傻笑起来。
这瞬间的满足让温颂完全忘记了那日见到楚悦的自惭形秽，也忘记了那时候的心酸，就像是突然获得了一块糖，难过的时候舔上一口，甜蜜的滋味足以忘却一切苦楚。
天空被淡蓝色撕开一道口子，浓密的黑色里逐渐加上古蓝色的色彩，渐渐消退了纯正的黑色。
门发出吱一声，凌睿身上的深色西装因为挤压变得皱皱巴巴，头顶上有一小撮毛发倔强地上翘着。
他进门时将鞋拖在了门口，现在只一双黑色袜子踩在地上，可能是刚醒，表情有点呆。
房间只开着一盏小灯，微弱的灯光连接上客厅的灯光，温颂与他视线相交的时候便若有若无的有些温馨。
凌睿很快便清醒起来，于是这若有若无的温馨也消散了。
凌睿收回握着门把的手，声音发涩，“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温颂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灯光开关那里，打开灯。
白色灯光亮起的那瞬间双眼不自觉地眯起，无措地拍拍裤子两侧，眼眸左右转了转，说：“你不用道歉的，是我喝多了。”她抿着嘴又解释了一句，“不过我平时很少喝酒。”
厨房内的电饭煲发出滴的一声，隐约飘出点香味，温颂鼻尖抽动，问：“你饿不饿？正好粥也煮好了。”
凌睿隐约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可细想那时他们还太年少，年少到还没走到夜宿那一步便各散东西。
他的心被柔软地刺了一下，那些冷言冷语顷刻瓦解，凝到嘴边也不过干巴巴地一句，“嗯。”
温颂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双浅粉色的拖鞋，毛茸茸的可爱极了，她讪讪地解释说：“家里只有着一双了。”
凌睿低声说了句谢谢，拖鞋对他来说小了点，脚后有一半卡在空中，走起路还有些沙沙的声音。
凌睿坐在厨房餐桌的椅子上，透过推拉门透明的间隙注视着温颂，在即将被发现时又转回头。
粥炖的时间够久，芸豆一抿入口就有种沙沙的质感，温颂加了一把葡萄干后又焖了一会，细尝起来还有点淡淡的甜味。
他们两个人，一个醉酒酣睡一个匆忙而来。
闻到香味才察觉出饥饿，不免吃得快了些。
吃过之后凌睿帮着收拾碗筷，温颂站在洗手池旁清洗，他们吃的简单，因此也没费多少时间。
温颂出来时凌睿正立在厨房门边，斜斜倚着门框，他一身黑色的搭配配上粉色的拖鞋，显得不伦不类。
凌睿像是没察觉，看见温颂出来又站直身体，转而走到客厅坐下，温颂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跟在凌睿身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他身体向温颂的方向转动，耳垂泛着一抹薄红，眼睛却是低着，干巴巴地问：“你这几天怎么没来？”
温颂又感到一些心酸，心里不免有些怨怼，可还是认真地回答：“楚小姐人很好，我不想她误会。”
凌睿猛地抬起头，嘴巴抽动两下，胸口剧烈喘息几下，忍了忍问她：“误会什么？”
温颂眼眶慢慢泛红，语气低了下去：“误会你有女朋友。”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虽然我确实是在追你。”
凌睿暗暗骂了一句，满眼猩红，他声音放大了许多，可细听下来，嗓音却是细细在发抖“温颂，我和你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先放弃的永远都是我？”
“不是，我没有放弃你。”
气氛变得凝滞，温颂小声地抽噎了一下。
凌睿深深叹口气，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抽纸放在温颂腿上，在温颂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心脏像是被双大手捏紧，紧得他几近喘不过气，可他闭口不言。
温颂再胆小不过，他是知道的。
“我和楚瑜只是同事而已。”他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但很快又消散了，接着说“你说你在追我，其实我很开心，可是温颂，我们之间的事，你从来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
说话间温颂已经挪到了凌睿身侧，听到凌睿的话有些懵懂，问：“那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有些着急地拉着凌睿的袖角，连带着揪到手腕附近薄薄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