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吧...”
“他没事,只可惜这糯米不能吃了。”鹿晴曛看着还插着一只手的米桶摇了摇头道。
锦一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面壁思过的小僵尸面前,一手叉腰一手伸出一根手指戳上她的脑门,恶狠狠道:“让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到处咬人,要不是我机智去找了糯米出来,这会儿你们大家族又该多个朋友了。”
小僵尸面无表情地盯着乳白墙面,小小地“吱”了一声。
这是啥意思,锦一也不懂,她也不想搞懂,拧着眉转头又要去戳大僵尸的脑门。
显然还有一口气的大僵尸不像小僵尸那么好操控,没一会便挣脱了鹿晴曛下的咒,在锦一的手指快触到脑门的时候,一个闪身就躲开了。末了还朝锦一龇牙,这动作不用翻译就知道,她这是还不服呢。
这时,一直抱着米桶沉默的年轻男子开口说话了,他低着头,声音轻到需要所有人屏住呼吸才能听清:“对不起,璐璐,我不是故意要骗大家的...”
大僵尸不龇牙了,连蹦两步来到年轻男子的面前,垂首凝视着他的发顶。
哦哟,有故事。
锦一一把拉住鹿晴曛纤细的手腕,极有眼色地带着他往旁边走了走,给那一人一尸让出一定空间。
“对不起,对不起,尽管我知道现在再说对不起已经没有用了,但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小姨姨丈失去女儿已经很痛苦了,我没有办法让我父母失去儿子,所以我临阵脱逃了...”
大僵尸伸出胳膊温柔地拍了拍年轻男子的脑袋,年轻男子浑身一颤,呼地丢开了米桶,紧紧搂住大僵尸璐璐的腰腹。
“对不起,璐璐,你一定很疼吧,如果早知道会有那场灾祸,哥哥一定不会松开你的手,哥哥多希望能代替你去死啊...”
虽然大僵尸没有说话,仅有的回应也只是用僵硬的手掌拍过年轻男子的脑袋。但年轻男子的痛苦却始终在递增,他在道歉,他在忏悔,他在哭泣。
在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锦一拼凑出了他们的故事。没猜错的话,大僵尸璐璐和这名年轻男子应该是表兄妹。并且,他们相爱了。
女孩儿的爱情是浓烈奔放的,她想要和自己的哥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男孩儿的爱情是纠结无奈的,他既不想让父母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想辜负心爱的妹妹。
当女孩儿受够了终不见天日的地下恋情时,她决定要和哥哥离家出走。男孩儿冲动之下答应了下来,但在出发的前一刻,看着父母沧桑的双眸,他理智归笼,不仅没有跟妹妹一起走,反而决定分手,回归正途。
女孩儿心都碎了,不管不顾地冲出家门,男孩儿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电梯下降,待他从步梯间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鲜血的女孩儿,而她的身边是一只四分五裂的老式暖水壶。
女孩儿当场死亡。
在面对长辈们的质问时,男孩儿只木着脸说不记得了,他甚至不认得那个脸色苍白躺在太平间床上的女孩儿是他的妹妹。医生说这是选择性遗忘。
“所以,这女孩特地找过来,是想要他也变成僵尸?”鹿晴曛小声嘀咕着。
锦一却有疑惑:“应该不是吧,她明明可以自己咬,干嘛费那么大劲非要带着小僵尸来呢,总不能是自己下不了口吧?”
年轻男子哭了好一阵才慢慢平静下来,就在他伸手温柔抚过大僵尸的脸庞时,大僵尸说话了,她说:“哥,我不曾后悔爱过你。”这话说完,大僵尸便像泄了气那般,直挺挺地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僵尸还能说话??”锦一眼都瞪直了。
鹿晴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口气出完,她就彻底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僵尸了。”
“她就为了过来说一句话?”锦一两手一合拍了一下,长长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这哥们儿说不记得她了,所以她要以毒攻毒,让小僵尸来咬上一口,使其恢复记忆。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咬,那我不科学地猜一下,小僵尸的口水可以让人恢复记忆,是吧。”
“是吧”两字是对着小僵尸说的,果不其然得到了她肯定。如果短促的一声“吱”和连蹦三下外加手臂侧平举两下的意思是说“对的对的,你真聪明”的话,那就是猜对了。
那要是让小僵尸咬自己一口呢?
锦一有个大胆的想法,但很快又晃着脑袋打消了。原因无他,简单二字,怕疼。
小僵尸咬年轻男子后留下的俩牙洞,锦一看得可清楚了,足有两颗黄豆那么大,而两颗黄豆中间是两排细细小小的齿印。要不是鹿晴曛速度快,及时念咒并将小僵尸拔下来,那伤口就不是俩洞这么简单了。
就在人尸情未了的感动时刻,锦一的手机吵吵了起来,周杰伦欢快的歌声伴随着年轻男子悲伤的哭声,一高昂一低沉,配合地极有默契。
锦一赶紧转过身朝门口走了几步接通电话:“不容易,你可终于联系我了啊,再晚点我就该播洞洞妖了。”
电话那头的正是赶尸匠,他讪笑了两声后问道:“我这还少一个僵尸,怎么都找不到,话说,你们在哪儿呢?”
锦一回头看了眼被年轻男子搂在怀里的大僵尸:“你在找的那个该不会是个穿着清朝旗装的女僵尸吧...”
“哎,对对对,你咋知道,她也在你那儿?”
“聪明,我这儿就这么巧,一大一小。也别废话了,我发定位给你,自己过来接尸吧。”
赶尸匠叠声答应,并保证会以最快但不违章的车速上路。
随后锦一把通话内容告知了鹿晴曛,松了口气的俩人终于得以坐下歇息。
“姐姐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变小吗?”鹿晴曛小心翼翼地拉住自己的衣服下摆,轻声道。
“啊?”彼时锦一正两眼迷瞪地看着持续了很久的人尸情未了,脑子都犯困了,打了个哈欠后说,“这是你的事,不用告诉我,分享秘密的话,我们就不是普通朋友了,所以别告诉我。”
鹿晴曛把这句话含在舌尖嚼了又嚼,却始终不太明白:“太绕了,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不介意姐姐知道我的秘密。”
锦一一手支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