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林简步入内堂,我跟着林简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默默等着开席。
不知林简怎么想,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如今帅哥已在身边,剩下的除了美食,还有什么能吸引我呢?况且这可是将军府的宴席,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想着,我拈了块桌上的绿豆糕先垫垫肚子。
“同行这么久,还不知姑娘芳名?”林简摇着青玉折扇,随意地问道。
“纪音。”我咬着绿豆糕,不经意地答道。
直到林简诧异的目光投来,“姑娘与今日的新娘子同名同姓?”
我恍然大悟,着急忙慌咽下口中的糕点,想着说辞,“啊,我的季是季节的季,不是纪娘子那个纪。何其有幸和大娘子同名,却实在不敢同姓。”
林简点点头,转过头去,没再多问。我松了一口气,深刻地明白了谎言就如滚雪球,越滚越大的道理。
天色渐渐暗下来,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成亲,新娘被送入洞房。
我曾试图努力伸长脖子想要一窥小将军真容,却终究因为层层人海阻隔而只窥得一个背影,只得不了了之。
所幸宴席的菜品及时上桌,才能抚慰我内心的不甘。
不得不说将军府的大厨子就是高人一手,不必说这大肘子大猪蹄子,脆皮鸭叫花鸡,单单是这红烧鲤鱼清炒西兰花,便叫我沉醉无法自拔。
林简见我吃得开心,特意用公筷夹了好些肉啊菜啊在我面前的小碟中,我心下对这个可攻略人物更满意了,抬头朝他灿烂地一笑,却又瞥见正在为林简布菜的小厮幽怨的目光,心下叹了口气,你说这小厮怎么就不能认清现实呢?
没见到新郎官的模样,在这将军府再待下去也无甚必要了。
饱餐一顿之后,我挥一挥衣袖,准备打道回府。临行前还厚着脸皮问了林简的住址,“林公子家住何方啊,日后若我得空,或可前去拜访。”
“怀溪坊临街三户林府,我在家中静候姑娘。”林简朝我欠了欠身,带着脸上挂着终于要与我告别的喜悦笑容的小厮扬长而去,留我一人在将军府门口凌乱。
怀溪坊林府?!当朝第一宰相林培德的府邸?!
所以林简是宰相之子!好家伙,想不到这穿书系统对我竟是如此仁厚,为我安排一个如此稀罕的主儿,有钱有权还有颜,值了值了!
我心情更加愉悦,哼着小曲儿慢慢踱步回纪府。
但事实证明,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总会有当头一棒来让你清醒清醒,让你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许是刚来这个世界不久,这弯弯绕绕的路对我这个路痴的伤害尤其大,好不容易问了几个路人之后找到了纪府,谁知我刚爬上墙头就见我的小院里灯火通明。
我定睛一看,小娘带着翠花嬷嬷和几个女婢,举着火把凶神恶煞地等在我的小院,就连爹爹也一脸郁闷地窝在小娘身后。得财畏畏缩缩地跪在一旁,看起来其已经被制裁过了。
我暗叫不好,看来是偷溜出府的事情被二夫人知晓了,那之前装昏迷的事情怕是也露馅了。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那几个拉着张长脸的女婢就把我从墙头拽了下来。害得我嘭地摔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好你个胆大妄为的贱蹄子!竟敢哄骗长辈装昏迷还偷偷溜出府!你安的什么心!”
屁股还在剧痛,两个女婢就又拉扯着我跪在地上,听我那和蔼可亲的二夫人破口大骂。
“什么装昏迷?音音什么时候昏迷了?”一旁蒙圈的爹爹听得此话茫然发问。
二夫人慌张地瞥了爹爹一眼,含糊其辞,“哪有什么昏迷!就是月儿来看她时她在房中装睡罢了!你懂什么!不懂就别在这儿打扰我管教她!”说罢一把扒拉开爹爹,继续向我攻击。
“这么多年我算是白管教你了啊!念的诗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看看我们月儿,知书达理,这才能嫁到将军府去,你再看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便懂得哄骗长辈,长大了可还得了!”
……
若不是几年社畜生活让我有了面对领导的教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领,此刻在此还真是难熬啊……
“还偷偷翻墙溜出府!不守妇道!这股子浪荡模样可真真与你那贱骨头母亲一模一样!”
虽说我未曾亲历纪音前半生,但无论何朝何代,诋毁人母亲总归是个令人憎恨且不齿的行径,我不满地抬头瞪了她一眼,意料之中地招致她更大的怒火。
“你什么意思!对我不满?好啊!小小年纪就会忤逆长辈!纪恽!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好大的胆子!翠花!”
于是翠花嬷嬷拖着她的大板子,一旁的婢女适时地搬来了长凳将我平铺在了上面,宛如待宰鱼肉。
此时在我眼中,翠花嬷嬷就如幼时在电视上看到赤身裸臂满脸横肉的刽子手,顷刻间便能取我性命。
其实也许并没有那么恐怖,也许是我对于这顿板子的恐惧丑化了我对翠花嬷嬷的看法。但当我屁股皮开肉绽地被搬到榻上时,我便说服自己肯定了这个想法并且暗暗决定以后便称呼翠花嬷嬷为刽子手。
我与母亲本来住在纪府东院,自母亲去世后这东院便被小娘抢了去,原先的侍女也都被小娘夺去她房中伺候。
身边无婢女伺候,与得财又男女授受不亲,我只得自己忍痛往伤处上了些药,囫囵吞枣拿纱布一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日头正好,日头透过窗棂暖融融地洒在塌上,与我第一本书签约那天的阳光别无二致。唉,只可惜啊……
我正睡得香,便被得财这没有眼力见儿的蠢货给喊醒了。梦中尚不觉得,醒了之后伤处便又开始阵痛。
我没好气地瞪了得财一眼,得财却正忙着布置为我取来的早膳,对我的眼刀浑然不知。
大抵世间许多事都是这样,第一次没有瞪成,第二次再瞪便也无甚意思了。
我使着我那尚且堪用的小胳膊费力地撑起身,鬼哭狼嚎地下地,随意套了件衣衫,便开始站着大快朵颐。
“娘子快好好梳洗打扮一番,今日二姑爷回门,娘子自也是要去的,方才二夫人已经派人来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