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长出一个小肉瘤。
原来这些脑袋都是轳辘首的,我还真从未见过这样的妖怪……
妖怪们渐渐向我聚拢,我深知不能继续待下去了,随即转身脚下一点,将鱼头人劈成两半,逃离了这里。长出新脑袋的轳辘首和人头向我追来,而那两半鱼头人一点一点黏合起来,恢复原貌。
我在平葵城内飞速奔跑着,此生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妖怪。我才想起来,并不是所有妖怪都像铃真也亦或是北桥前辈那样好看,也不如富工亲人。碰上这样难缠的妖怪,难怪义和奈梨子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我加快了速度,一个转弯从小巷子跑出去,上了宽敞的大道,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拼一把。我停下脚步,举着刀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那群妖怪。妖怪们看我不动,它们也不动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我猛地回过头,只见一个少女站在不远处。
少女年纪与我相仿,白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身高也与我一般……我震惊了,那不是我自己吗?只是不一样的是,她的睫毛是白色的,和爸爸的长相一模一样,但,神情却十分悲伤。
“这样下去只会继续伤害你身边的人,你还有家人,不是吗?”“我”又开口了。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噗通”一声,我脚下一空,掉入不知从哪里来的湖泊中。湖水深不见底,身子仿佛被无数只手拉扯一般,不断下沉,下沉……
一只手抓住了我,一把将我拉出水面,我趴在地上咳了两下,浑身湿透。抓住我的人松了手,扶住我的肩膀:“小南,小南你怎么样了?!”我抬起头,却见爸爸坐在我跟前,满面焦急。我用胖乎乎的小手抹了一下眼,爸爸忽然很生气地道:“不是说过要小心的吗,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出屋,侍女乳母也都在屋内,要不是爸爸来得早,你……”
爸爸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模样甚是愤怒。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吓得抽泣了两下,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爸爸见状,慌忙安慰我道:“怎么哭了?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只是太着急了……以后不要再单独到水边玩了,好吗?”
我一边点头,一边指着小池道:“我,我没有玩,我看到池子里,有鱼……”
“鱼?哪里有鱼?神社里没有养鱼呀。”父亲说着,我们两个一起探头到池边,却见池水清澈见底,有小石子,小水草,但怎么也没有鱼。
“奇怪,明明刚刚还有鱼的,那么大那么肥的大鱼,尾巴一晃还有水花呢……”我解释着,爸爸只能无奈地笑:“知道啦,有鱼。好啦,快回家吧,别生病了。”
爸爸说着,拉着我的手,往家走了。
对于那时的我来说,爸爸,我,妈妈,弟弟,还有家里的家臣、侍女、乳母、巫女、爸爸的弟子,还有漂亮的大神社,他们就是我的家,是我小小的世界中的一切。
我对那时候的爸爸印象很深刻,因为那是我印象里他第一次那么生气,也是唯一一次。那之后的冬天,新年之前,爸爸就过世了,两个月后,神社里的家人们,也都被妖怪杀害了。
妈妈把我和弟弟推到一个房间里,告诉我们快逃,然后紧紧地关上了房门。我带着枫偷偷从帘子钻了出去,那时不想逃跑,但却无能为力,必须要逃的心情,和现在是一样的。
那个白色睫毛的“我”拉着浑身湿漉漉的我奔跑在平葵城中,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妖怪。我抓着她的手,不敢松开。
“那个,你究竟是……”我喘着气开口问道。她头也不回,只是随口答了一句:“我就是你,先不要管别的,快跟我走,别被他们抓住了!”
她十分灵活,借着地形没几下便把妖怪甩掉了。两个女孩喘着粗气并肩躲在小巷里,心脏还在怦怦地跳。
“啊,来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那个“我”说着,面向我,“我就是你,是来自「彼世」的你,只不过我有我自己的名字,我叫云目槿。”
我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彼世」,是什么啊?为什么明明你是我,但是名字却不一样呢?”
“唔,真是个笨蛋呢。「彼世」,大概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吧,至于名字,因为我虽然是你,但我不完全是你啊。比方说啊,你说话很有礼貌,但是我说话就不这样,这就是咱们两个之间微妙的差异。”
这个解释很合理,我立马明白过来了,好厉害,是另一个我诶,真的能有两个我。
“那么,言归正传,”云目槿说道,表情严肃起来,“说回刚才那个话题,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诶?”
我愣住了,许久接不上话来。这时,我听见那几颗脑袋轱辘轱辘往这边滚的声音,云目槿站起身来,拉着我的手:“走吧,它们来了。”
我却低着头,没有动弹,收回了手。
“怎么了?”
我坐在那里,低声道:“义离开之前,曾经叮嘱过我,要小心一切可疑的人。”
云目槿嘲讽地笑了一下:“不是吧?你居然认为我是可疑的人?怎么,你宁可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
“义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我愿意相信他。”这个地方,只有云目槿最可疑了,忽然出现在这个地方,长得与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像爸爸,自称是我,与我搭话,对于我来说,她甚至比轳辘首和鱼头人更可怕。
云目槿忽然阴沉地笑了起来,声音染上些许杂音,刹那间,像是小孩子顽皮用笔在纸上涂的黑疙瘩一样,那些黑疙瘩出现在她脸上,挡住了她的眼睛,场面甚是诡异。
前方是云目槿,后面是赶来的妖怪。
忽然,轳辘首的头连着长长的细绳一样的脖子飞过来,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鲜血四溅,我一吃痛,下意识拔刀砍断了它的脖子,脑袋松开口掉在地上,但是这一次,它却滚了回去。而再一看,无论是轳辘首、鱼头人、还是脑袋,都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不断地后退。
我看向云目槿,它们是在害怕她。
我一只手捂着肩膀,一只手举着刀,对着云目槿。她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太吓人了,这难道也是神祇官们封印在平葵城的妖怪吗?还是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