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昨晚的彗星真美啊。”
“是啊,不过为什么我没有占出来昨晚会有彗星呢,不然就可以提前等着它了……”
我走在玉衡院里,碰见两个本院的阴阳师结伴走着,她们一定是与我同一届的,不然肯定早就脸色焦黄、脸上挂着黑眼圈了。我看着她们朝这边走来的身影,稍微有些在意她们聊的话题。
“据说这次彗星就连神祇官大人都没占出来哦。”
“诶?不会是要有什么灾厄降临吧,我听说上一次有这样漂亮的彗星时,酒吞童子带领众妖怪在平安京进行了一次百鬼夜行,吃掉了好多人,好可怕。”
“那个,不好意思。”等到我即将与她们两个擦肩而过时,我忽然张开口,站在原地,却不知道该问什么。思索良久,我又摆出了一副十分和善的笑容,“我是来见伊藤大人的,请问应该怎么走?”
——
“你知道吗,”悠枚将下人打发走,慢慢悠悠地将热茶推到我面前来,“也许昨晚的彗星预示着什么呢。”
“是……那样吗。”虽然我来找他的时候有那两个热情的小姑娘指路,但我还是没有找到悠枚,直到他的下人看见了我,才将我带到了这间房间——这间存在于玉衡院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的悠枚的房间。
今天一早他派下人去茶屋找我,和我约了个时间叫我去找他,我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又不敢不听他的,便乖乖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这里。只不过,偏偏那个下人还有别的事,也没办法亲自带我去,不然我也不会迷路。
总之,出于各种原因,他自身古怪的性格也好,他的疏漏导致我迷路也好,我对这个悠枚没有一点好感,却又不好发作,只能继续用良好的态度尽量与他心平气和地说话。
悠枚撑着脑袋,看向帘外:“我听师父说过,上一次彗星出现时,出现了异常恐怖的百鬼夜行。这次不知道又会有什么灾异呢。南止,你之前,在玉衡院待过一阵子吧。”
他说的应该是之前凶兆降临平安京的事吧,我也是在那时候遇见鸦羌丸的。我点点头。
不过说实在话,尽管悠枚看起来只是个小孩子,但他神祇官的身份时刻提醒着我他与我同龄,因此,我有些反感他称呼我的名字。如果说是称呼名字的话,和我同龄的男生中,义可以,北桥前辈也可以,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什么人了。
“你有些不耐烦我对吧。”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不不,绝对没有!”尽管有些心虚,但我还是拿出了对待神祇官和陌生人应有的态度。
尽管他心知肚明,但他还是冷冷地问道:“那么我接下来说的话,你愿意听吗?”
“是的,请您说吧。”
“还是那个要求。你,能够让我的彼界者取代我吗?”
我愣住了,同时手中的杯也因为我的震惊而晃动了一下。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我们这些人,都在因为害怕被彼界者取代而不停地和那些家伙对抗,而现在这个悠枚居然主动想要被取代……
“不不,您在说什么呢,如果被取代了,您就是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啊,甚至连意识都不复存在了。”
“真的吗?”他歪了歪头。
“说的就是啊,是这么回事!”
“那不是好事吗?”
“是这么回……不是这么回事啊!这算哪门子好事啊!”
看着我几近崩溃的样子,悠枚显然无法理解,又大又漂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好奇。
我用了好半天,把我所理解和知道的一切全部给悠枚讲了,希望他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没事总想着跑去找彼界者。但是没想到的是,在我说完之后,他却露出的向往的神情。
「真好啊……」
哪里好了啊,你这个大傻瓜。
我心里忍不住地吐槽,却看见悠枚呆呆的脸上显现出失落的神情:“因为,我,我讨厌我自己,如果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我真的……很开心。”
我瞬间像一只球蔫掉了一样,火气一下子全被浇没了,脑子里飞速地回忆我刚才说过的所有话,生怕有哪一句说得不得体,让他难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抱着这样的心态……”我恨不得赶紧扇我自己两嘴巴,我刚才没有控制好情绪,语气有点太冲了。
悠枚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你比别人要好多了。”
他说着,低头用手指戳茶杯。
“我听师父说过,你的父亲是那位梓原呈一郎大人,他很爱他的家,也很爱他的家人。但是,我爸爸和你爸爸不一样,他是个人渣,有他在的时候,家就是噩梦……”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很抱歉……”
“早就已经过去了,没关系。那个时候,爸爸经常晚上回来,看到了我或者妈妈,就会动手打我们两个,有时候妈妈甚至会被他打得只能在床上躺着。然后,有一天我趁爸爸不在,去问妈妈,为什么不离开这种家伙,但是她却说……”
「那是你的父亲,小悠,不许这样说你的父亲。」
我感到有些难受,想起我自己的父母来,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六花姐姐和斋录先生……也许和悠枚比起来,我真的很幸福。
“有时候,爸爸一回来,妈妈就会带我躲到邻居家里,然后爸爸就会去砸邻居家的门。后来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叫作左为的阴阳师,他对我说,「为什么不把那个人渣给杀掉呢」,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我听了他的话,杀了父亲。然而,当我兴奋地找到妈妈时,她却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个不孝子,说我这种弑父的混蛋就应该去死。不久之后,母亲也自杀了,左为带着我的师父清乐去看,师父就收了我做她的学生。”
悠枚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讲其他人的故事一样。
“对不起。”
不久,我才这么说道。
“为什么要道歉?”
不论是出于礼节,还是对我刚才不当态度的愧疚,我都需要道歉。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过这么一个人,问我为什么要道歉,而我当时似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