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好一会呢!回去以后,秦复特地问起您这位无名英雄,我认为他的兴趣太大了。于是我推断,他知道您在广州,但不确定具体位置。所以,他给我在广州举办画展和见面会,目的就是要把您引出来。至于我为什么能成为诱饵,恐怕只有你们知道了。”
“哈哈,聪明!”李求安还挺高兴。
苏晓问他:“您并没有到画展来,对吗?”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很想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然而我们还是在小巷子里遇到了。”苏晓笑了,“真是不可思议。”
李求安苦笑着说:“那天我正好休息,一时兴起就到那条巷子走走。万万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你。”
“您见到我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再加上秦复方面的异常,我决定找您。”苏晓实话实说,“我认为,秦复,我,您,我们三个人一定有着某种非比寻常的关系。”
李求安听完,点了点头。
苏晓说下去:“为了不被秦发现,我很谨慎,但也因为谨慎而毫无收获。直到一个月前,王霖带来了您的消息。”
“王霖?”李求安愕然。
苏晓笑了,“是的,就是您认识的那个王霖。”
“竟然是她?”李求安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苏晓笑着说:“她是我新结识的朋友。现在,她已经离开广州到了这边,目前在我朋友的工作室上班。您说,这一切是不是很巧?”
李求安半晌说不出话来,“……苏晓,关于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苏晓说:“名字,年龄,职业,籍贯。当然我也知道,您过去的职业肯定不光是保安。”
李求安再度沉默了。他仿佛坠入了岁月长河,久久不能自拔。过了好一晌,他才开口:“……苏晓。”
“您叫我晓晓就好了,朋友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晓晓,你能叫我李叔叔吗?”
“好的,李叔叔。”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李求安的眼睛竟然湿润了,“晓晓,你孤身前来见我,真的非常勇敢。”
苏晓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在面对自己应该面对的。”
“这就很了不起了!”李求安竖起大拇指,“多少人穷尽一生,都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苏晓点了点头。
李求安说下去:“时间会让人看清自己亲手制造的真相,不留一点情面。”
苏晓知道这句话的背后,一定有着沉甸甸的故事。
这时候,李求安站了起来,“晓晓,我会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好的。”苏晓也站起来,“您住在哪里?”
李求安答:“石磨屯有很多招待所。”
“您能具体地址告诉我吗?”
“没问题。”
两个人离开了水渠。
离开水渠后,李求安又带着苏晓穿过那道防护林,来到石磨屯离地铁站最近的一个路口。相互道别之后,李求安消失在城中村那喧嚣的车水马龙之中。
现在,苏晓又是孤身一人了。
看着这破落的城中村,苏晓突然来了兴致。她没有直接搭乘地铁回去,而是在这喧闹的街道上信步而行。由于夜色已深,她便摘掉口罩,慢悠悠地走着。她像参观博物馆一般,把这里的每一间店铺都看了一遍。
苏晓走了很久很久。最后,她在一家包子铺前停下脚步,因为铺子里正大音量地播放着一首通俗歌曲:
远方灯火闪亮着光,你一人低头在路上。
这城市越大越让人心慌,多向往,多漫长。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
苏晓落下泪来。她就像被这首歌施了魔法一般,站在包子铺前一动不动。铺子临着马路,夜色与忙碌使得来往的行人都无暇顾及那站在路边落泪的人儿。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行色匆匆。
谢蕴华从车内看到了路边的苏晓,顿时来了精神。今天下午,她接上和秦复吵完架的秦涛去郊区打高尔夫,不想回城时遇上了堵车。司机原想抄石磨屯的小路快点回去,没想到这里更堵。她正一肚子火没处撒呢,没想到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
“喂,你看。”谢蕴华推推旁边的人,“那不是你父亲的小娇妻吗?”
秦涛望过去,“嗯”了一声。
“她怎么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好像还在哭?”谢蕴华饶富兴味地望着那纤细的身影,“你也是垂头丧气的,不知道秦复怎么样了?啧啧,你们三个可真有意思。”
秦涛无奈地说:“父亲还是对母亲去世的真相守口如瓶。”
谢蕴华一愣,“难道,你还在怀疑他?”
“我不应该怀疑吗?”秦涛很没好气,“好好的,母亲为什么突然放弃治疗?”
谢蕴华瞪他一眼,“难道你认为秦复为了迎娶苏晓而对你母亲做了什么手脚?你怎能对自己的父亲有这么残忍的臆测?”
秦涛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多少次,你要相信自己的父亲,他这些年很不容易的。”谢蕴华面若冰霜,“与其怀疑他,倒不如想想那个年轻漂亮的苏晓对你父亲是个什么想法。”
秦涛知道谢蕴华听不得他说父亲一句不好,接着他又想起谢蕴华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于是脱口而出:“谢阿姨,您能做新任的秦太太就好了。”
谢蕴华冷笑,“你小子吃错药了?”
“我是认真的。原以为妈妈走后,您会和他走到一起的。”
“哼,谁稀罕他呢!”
秦涛不由苦笑。是的,谢蕴华太骄傲了。当然,她有足够的本钱骄傲。不过,她这骄傲的模样倒让他想起了一个女孩。不知怎的,他想着想着,竟然笑了。
精明的谢蕴华都看在眼里,“你小子在傻笑什么?”
“没有。”秦涛敛起笑容,“车子动了。”
是的,车河终于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