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什么都没买，但是收获颇丰。我记得那刚出锅的热腾腾的包子的香味，菜市场里蔬菜与水果的鲜亮色泽，贩子们响亮的叫卖声，那里的空气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些感受使我心静，踏实。”
秦复边听边颌首，“你的描述很有魅力，我也想去石磨屯走走了。”
苏晓打趣说：“你气宇轩昂，站在那里太突兀了。”
他笑了，“我不信你站在那里的时候，无人对你侧目。”
“真是说不过你。”苏晓投降，“对了，我还去了一条水渠呢，就在石磨屯旁边。”
“那条水渠我知道，但是它现在没水吧？”
“是的，干涸了。渠边没有人，我在那里小坐了一会儿，很是清静。”
“清静不了太久啦！”秦复拍拍她的手，“石磨屯拆掉之后，我们会在那里盖房子。这条水渠将会重新引水进去，那里将是附近居民休闲的好去处。”
“你还涉及地产业呢。”苏晓只是随口问问。
他有意多谈：“也是要面临变局的。”
“为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土地由国家出，风险由银行担，其实也就是国家担，高房价的骂名由国家背，”秦复舒适地靠在沙发上，“而利润，却被开发商赚走了。”
“好个冤大头呢！”
“所以地产业的改革势在必行。”
苏晓由衷说：“这里面的学问竟然这么大。”
“是的。”秦复颌首，“对老百姓而言，房子是一种商品，更是一个家。但在更高的层次，房子是一个大池子，或者一块大海绵，有另外的用途。”
苏晓安静地聆听。
忽然，秦复问她：“这种话题是不是太无聊了？”
“不，是我太笨了。”苏晓低下头去，“我只会给你添麻烦，毫无实际用处，哪怕是讨你高兴都做不到。”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修练这种功夫。”
苏晓被他逗笑了。
他冷不防问：“晓晓，你快乐吗？我是说，和我在一起。”
也许是为了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也许是为了消除他最后的那点疑心，也许仅仅是因为太内疚，总之，苏晓扶着他的肩膀，吻了他的嘴角。
秦复先是一愣，紧接着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把头深深地埋入她的脖颈，在那雪肤与乌发之间摄取她的气息……
这个拥抱与往日不同，它显然带着某种激情。其实，这是苏晓第一次如此地贴近秦复。她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她皮肤上制造热浪，鼻腔里都是他那与父亲相似的气息。这些感受给她带来巨大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这是两种角色结合在一起时才能做到的。是的，命运在苛待她多年之后，终于给予了她补偿。
秦复在她耳边呢喃：“晓晓，不要离开我。”
苏晓抱住他，“我不会离开你的。”
秦复将她抱得更紧了。
就在苏晓以为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秦复放开了她。她知道，他做了克制。当然，他并不需要那么做，而她也希望他不要那么做……
“晓晓，不早了，去休息吧。”
秦复吻她的额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举动了。
如此，苏晓只能说：“秦复，晚安。”
秦复目送她回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苏晓马上给李求安发去信息：“李叔叔，秦复知道今天我去过石磨屯，他一定会把那里翻个遍的。所以，明天我会让王霖把您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李求安很快就回复：“晓晓，你没事吧？”
“我没事。您就在招待所里好好待着，不要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
“李叔叔，您生活上有问题吗？”
“没有。”
“好的，请保重。”
通信结束了，苏晓将记录全部删除。
接下来，她没有马上去洗漱休息，而是从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苏敏的照片，隔着玻璃镜面轻抚着那至爱的面庞。就这样，童年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的眼前。于是她闭上眼睛，细细地咀嚼那些幸福与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把照片放回抽屉，再取出那首《1985》的琴谱。她抚着那发黄的稿子，耳边响起了那悠扬的旋律。那些跳动的音符一定在诉说着一个沉睡在岁月长河中的故事，一个她不知道的故事。
秦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他会做事业，会写文章，而且弹得一手好钢琴，他被她视为命运对她的补偿，她爱慕着他。可是，他却是李求安口中的卑鄙小人。李求安为何如此评价秦复？与秦复相比，李求安无疑卑微到泥尘里。那么，他又是如何与秦复有交集的？
“哈哈，你在自欺欺人。”简欣又出现了，“你问问自己，李求安像是说谎的样子吗？”
苏晓说：“我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否则对秦复太不公平了。”
“你的执着会害了自己的。”简欣冷冷地看着她，“就像从前的程明远。”
苏晓目露寒光，“妈妈，不要拿程明远与秦复比较。”
“是了，程明远不像苏敏，更别提他还利用过苏敏。”简欣叹息，“可是秦复也只是像苏敏，他并不是苏敏啊！”
苏晓说：“我爱他像苏敏的部份，也爱他作为秦复的部份。”
简欣嘲讽地笑了，“照你这个说法，无论他的真面目是什么，你都无怨无悔了？如此，你又何必去探寻真相呢？”
“我承认，最初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苏晓抚着那早已发黄的纸张，“现在，我是为了他。”
“这个怎么说？”
“我能感觉得到，在他的心里，藏着一种深刻绵长的痛苦，我不忍心看到他经受折磨。”
简欣泼冷水，“他不是一般人，如果你再次受伤，我要如何面对苏敏？”
苏晓知道母亲的话有道理，她陷入了矛盾之中。
突然，简欣潸然泪下，“晓晓，你什么时候才能原谅妈妈？妈妈确实伤害过你，但是妈妈也爱你。你不会明白，伤害自己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