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也爱你作为苏晓的部份。啧啧,这孽缘,算不算是上天对你害死苏敏的报应?”
苏晓捂住耳朵,她不能再听下去了。真相还没有完全大白,她不能被打倒。于是她无视大笑着的简欣,擦干眼泪,按下了门铃。
门铃一响,简欣就消失了。
何存知开门,她一见到苏晓就说:“他正在弹琴呢。”
苏晓马上去找他。
果然,秦复正在弹奏那首《1985》。一旁的茶几上摆着好些琴谱,正是上次他展示过的那些他亲手写的旧谱子。当然,那首《1985》并不在其中,它现在是苏晓自己的藏品。
苏晓站在一旁,静默地欣赏着他两鬓的银丝和他那出色的弹奏。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她觉得哀婉适度的旋律,此刻却锐利起来。那些或低或高的音符,好像一颗颗钢钉,或轻或重地扎着她的心……
曲终,秦复抬起头,温和地问她:“又忙了半天?”
苏晓微笑,“是的。”
“和你相比,我反而像个闲人了。”他也笑了,“这大半天我都在家。”
苏晓问他:“弹琴和研究琴谱吗?”
秦复微微颌首,接着离开钢琴,与她在沙发上坐下。他随手拿起一张琴谱,不无怀念地说:“有时候兴致来了,就翻出来看一看,弹一弹。”
苏晓问:“你从小就弹琴吗?”
“是的,后来大学就是在音乐学院上的。”
“为什么后来去做生意了呢?”
“家里需要我这么做。”
“哪一年开始经商的呢?”
“一九八五年,当时我二十三岁。那首送你的《1985》,是我写的最后一首曲子。”
“为什么后来不写了?”
“写不出来了嘛!”秦复看上去好无奈,“一旦做起生意,心中时刻装满各种输赢,哪里还容得下诗意?”
苏晓把头倚在他的肩上,“会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吗?”
“有时候会的。”秦复抚着她的秀发,“每次看到它们,我都会想,这真是我自己亲手写的吗?当时是怎么写出来的?现在就算逼着我,我也作不出一首像样的曲子了。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情怀渐觉成衰晚?”
“是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
“三十年来,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其中最难释怀的是什么?”
“一个人。”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造成了很多的悲剧……”
苏晓不是铁人,不可能承受这么多还能无动于衷。她抱住秦复,在他怀中大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为谁而哭,她只觉得心里拥挤着太多的遗憾与悲伤,她需要宣泄。
秦复抱着她,他的面颊贴着她的头,大手抚着她的秀发。
苏晓听得十分真切,他在叹息……
良久,她才平复下来。
秦复将她的眼泪擦干,“晓晓,我们喝些酒好吗?”
这句似有魔法,苏晓点了点头。
不多时,秦复端来两杯酒,“就一杯,浅尝辄止,免得你又喝醉。”
苏晓想起上次醉中对他说的那些肉麻话,顿时脸红了。今天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万一酒后吐真言把李求安供出来就完了,虽然此时此情确实值得一醉。
“昔年多病厌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浅。”苏晓举着酒杯叹惋。
秦复摸摸她的头,“我看你在这方面也是个潜力股。”
苏晓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们碰了下杯子,慢慢地喝起酒来。
不知怎的,只得半杯酒下肚,苏晓便觉头晕目眩。
秦复马上拿下她的酒杯,“晓晓,你喝醉了。”
“可能是累着了。”苏晓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酒精稍稍刺激就昏昏欲睡。”
秦复凝视着她,问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问题:“那个撞死你父亲的大货车司机,你要怎样才能原谅他?”
苏晓如被五雷轰顶,紧接着是强烈的晕眩,她失去了意识。
这是一片红色的山丘。
红色的山丘寸草不生,一座连着一座,没有尽头。苏晓站在丘顶上,望着远处的某个人影。那个人影望着那遥远的天际,似乎找到了方向。他翻越过一座又一座的山丘,双脚被地上的红色石块扎得鲜血淋漓……
苏晓认出他是谁。她想追上他,然而无论如何奔跑,她都不能接近他。最后,她只能呼喊:“秦复,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深渊……”
那是深渊,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晓猛地惊醒了。
床边的何存知松了口气,“你可算醒了,我等了好久呢!”
苏晓勉力起身,这才发现她是在自己的卧房中。她顿时想起晕倒之前的事情,忙问:“何姐,我是怎么睡着的?我明明没喝多少酒的。”
何存知说:“他在你的酒中放了安眠药,所以你睡着了。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你大概睡了五个小时。”
“秦复呢?”苏晓的心悬了起来。
“刚刚出去,但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今晚你回来的时候,他其实一直在监控中看着你。他知道你迟迟不进家门,站在那里发呆。后来,你们喝酒了。那种酒我知道,度数不高的。他一定是在酒中下了安眠药你才会快速睡着。你睡着之后,他将你抱到床上,在床边坐了好久。直到半个小时前,他突然出门。我怕他有什么事,这才把你叫醒。”
苏晓紧张起来,“何姐,秦复没说他要去哪里?”
何存知叹了口气,“如果你猜不到,那他也是白疼你了。”
苏晓败下阵来。
是的,她并非不知道,而是害怕面对现实。
“快去找他。”何存知恳求,“叫上秦涛。你只能叫他,不能找外人。”
苏晓心领神会。
这时候,秦涛的电话来了:“苏晓,我父亲在家吗?”
苏晓说:“他半小时前出门了,我正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