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莫名跟着哭了起来——福利院里的孩子就是这么敏感。老师们见状赶忙过来安抚孩子,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秦涛惊呆了,不知所地措地站在那里。
周思楠对苏晓说:“这不是你当年遇到的状况吗?”
苏晓叹了口气,“他不是有心的。”
王霖问梁自得:“接下来的合唱还能继续吗?”
梁自得马上去找老师。他先是和老师们聊了几句,又和秦涛说了一些话,最后,他把秦涛带了出去。不用说,他肯定没少安慰秦涛。
很快,梁自得回来了。他不无遗憾地说:“小朋友的情绪大受影响,合唱取消了。老师让几个胆子大的孩子跟我们去菜园子采摘,摘完了活动也就结束了。”
苏晓,周思楠和王霖都表示只能如此了。
旁边的耿冰川不放心地问:“秦涛这样,院方会怪他吗?”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周思楠很没好气,“他老子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要来上课,早就疏通好一切了。就算秦涛把福利院拆了,那都没事。”
耿冰川目瞪口呆,不再多问。
十分钟后,大家伙转战到福利院的菜园子里。
由于只是四月,天气尚冷,能采摘的蔬菜都在大棚里,以西红柿和黄瓜为主。梁自得,王霖,苏晓,周思楠和耿冰川领着几个孩子穿梭在那些爬满绿色藤蔓的架子之间,又是摘西红柿,又是摘黄瓜,玩得不亦乐乎。
秦涛在一旁远远地望着他们,想起那句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这些诗句,他也不是没背过。但那究竟是怎样的滋味,他不知道,因而无法融入其中。他又观察起那些孩子来。那些孩子要么有缺陷,要么是孤儿。当然,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样的人生都很不幸。
可是秦涛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经历,因而他的同情也就没有具体的感受作为支撑,它更像是对某些世俗伦理的驯服。他忽然想起父亲说他“没有教师的胸怀与博爱”,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时候,梁自得把他拉出了大棚。
梁自得说:“刚刚那个小女孩,其实是院里特别选出来的孩子。她是一个孤儿,很喜欢音乐,自己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
秦涛想到她那失望的眼神,简直抬不起头来,只能随口问:“福利院里还有这些书?”
“福利院里什么书都有,都是社会捐赠的。”梁自得看着脚下的泥土地,“现在的福利院不缺物资,捐赠都是资金了。”
秦涛知道父亲这次也做了功夫,羞愧地说:“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万事开头难。”梁自得拍拍他的背,“别泄气。”
秦涛不高兴了,他冷冷地说:“是不是我这样的公子哥随便做点事,都会显得特别伟大?”
梁自得眼睛一亮,“你这番话是认真的?”
秦涛点点头,“完全发自肺腑。”
“知耻近乎勇!” 梁自得竖起大拇指,“你能这么想就是好的开始。”
秦涛却陷入了沉默。
这时候,采摘结束了,孩子们被老师领了回去。苏晓和梁自得的人马也几乎人手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西红柿和黄瓜。安妮知道老大们有话要说,识趣地和其他人拿着东西先行出院。
到得院外,徐斌迎了上来,今天正是由他送苏晓和安妮过来的。他麻利地接过安妮手上的红色塑料袋,“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我们采摘的西红柿和黄瓜。”安妮拍拍袋子,“都是院里的老师和孩子们种的。”
“你们要带回哪里?”
“当然是我们的工作室啊!”
“拿回去吃?”
“不然呢?”安妮失笑,“院里种这点东西不容易,怎能浪费?”
“种什么都不容易。”徐斌悄悄变换话题,“去年帮你们的露台打理花草的时候,我这才知道,养个花都有那么多讲究。”
彼时苏晓正在住院,安妮一个人在工作室奋斗。突然,工作室门口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的身后跟着一票穿着不知道什么制服的大叔。安妮见到这阵势,吓得差点要报警。
“你也太夸张了,把我吓得不轻。”安妮心有余悸。
“都怪我事先没打好招呼,搞了这么一场误会。”徐斌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后登门,一定事先报备。”
安妮也笑了。
忽然,徐斌问:“安妮是你的英文名,还是中文名?”
安妮答:“中文名,姓安名妮也。”
徐斌哈哈一笑,“西红柿能分我一点吗?”
“东西不多,你只能拿一个揣兜里了。”这是安妮的玩笑话。
可是徐斌真的拿了一个红西红柿,塞进外套的兜里。
安妮一愣,“徐斌,你做什么呢?”
徐斌笑了,“就当是你送的了。”
“我可不兴借花敬佛。”安妮不上套,“这些菜归我们老大所有。”
徐斌不反驳,他望向某处,“安妮,他们出来了。”
安妮一看到苏晓便迎了上去。
和来的时候一样,梁自得开车,和王霖一道。苏晓,安妮由徐斌一起。周思楠送耿冰川,秦涛当然由老何送回,其他人员坐包车。
走之前,周思楠从自己的塑料袋子里拿出一个西红柿,塞到秦涛手上,“拿着吧,也算是有了收获。”
说完,她带着耿冰川走了。
秦涛握着西红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司机老何走到他的身旁,“还知道送你一个,看来还不是最差的结果。”
秦涛露出苦笑,“老何,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课出了乱子。”
“第一次嘛!”老何护犊子,“古语说:其始必丑。”
秦涛摇了摇头,“回去吧。”
老何领命。
到得车上,秦涛说:“老何,不着急回去,我想在外面转转。”
老何知道他有心事,也就由得他。
他们先是在城北绕了两圈,这才慢慢进入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