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至少一两年吧,这里肯定不止。”我说。
“你说得不错,他们可能一年就来这么一次,找石头的环境不好,多了身体受不了。再一个时间也不允许,一般跑一趟,运气好找到好石头的就跑远一趟,石头一般的,在当地,或者在半途觉得价格合适就卖了。”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觉得奇怪,霍麒来这儿明明也就比我早那么一年吧。
“我刚来时,干过帮人扛石头的小工”,霍麒苦笑道,“我后来去瑜都城也是为了跟人一起进城卖石头。”
“那你穿过来后,是出现在什么地方啊?怎么意识到自己穿了?”我突然好奇,其他人是怎么来我的幻境里的。
霍麒回忆道:“我也是和你一样,半夜正在画画,突然间就到了河边,一堆篝火旁堆着吃完的烤全羊残骸,身边坐着个老人,回神时,我手里拿着块品质一般的玉石和篆刻刀正在火光下刻印。”
“老胡不会是要把我们那儿所有的艺考生都招来这个古国打工吧……”我苦笑一声。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呗,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穿越使命要完成,搞不好完成后我们‘噗’地一声就回去了呢。”霍麒懒洋洋地回答道。
“你说我们去了瑜都后,能碰到褚萸吗?”我问。
“难”,霍麒道,“你想,这次那个红衣服的来势汹汹,肯定是有要事找她,她又是大祭司的关门大弟子,又是神农氏后人,大任如斯,她不可能没事在外面乱晃,在街市小吃摊等着和我们偶遇的。”
“也是,不知道进城会发生啥。褚萸身份显赫,和咱这种死过一回的没身份的隔着不知道多少阶层呢,以后擦肩而过不相识都有可能。”
我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骑着老黄牛晃晃悠悠地朝瑜都城走着,身后是金灿灿的夕阳。
正是:
万古无馀日,乾坤黑白何所求。
如此薄暮夕照,谁能与众像为游。
## 祭司别院
是夜,野鸟啼初歇,寒云敛乍摩。
褚萸跟着那红衣女子,一路轻功小跑,回到了祭司山前别院的门口,祭司别院虽是院,实际是由几座山组成的山群。
“漱冰姐,师父素来只在月末考评功课,为何此次似不同寻常?”褚萸问。
“事关先君之死,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漱冰答道。
“先君之死?与我有何干系”,褚萸试探地靠近漱冰一步,“你身为祭司院左使,成天跟着师父,透露一些?”
“那按老规矩,加一倍。”漱冰冷哼道。
“太高,没有。”褚萸一听,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也不含糊。
“那无可奉告,别后悔。”漱冰作转身状正要飞。褚萸抓着她裙子一把扯了回来,叹了口气,从篓子深处掏出了一个掌心大的琉璃瓶塞给她,两只小拇指大小的鲜紫色蘑菇在里面,有灵性地扭来扭去。
“这不是同往常一样么?说了要多一倍。”漱冰铁面无私地说。
褚萸又白了她一眼,从竹篓掏出了一只小布袋,里取出小帕子,手举至远离口鼻处小心翼翼地打开。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漱冰上前一步正要靠近仔细看。
“靠近会死。”褚萸冷冷说,“刚才你见到的那个白潇,闻了一下躺了半个月。”
漱冰一下停了上前的脚步,原本冷若冰霜的眼里一下有了光彩:“这么厉害?”
“嗯,美人草,果和花都是稀世剧毒,在溶洞深处的峭壁上才有,我也是第一次在《百草园》以外的地方看见。这株给你,你那个万毒园又可添新宠了。够了么?”褚萸道。
漱冰难掩心中喜悦,她就这么点钻研毒物毒虫毒草的爱好,赶紧小心收下,道:“此次不止是月末考评了,先君之死有蹊跷,尸身冰于宫内水晶棺。新君知你为神农氏后人,又是主上关门弟子,命你进宫查明死因。由于希望先君能尽早入土为安,估计得对你下令限期破案。”
褚萸闻言眉头一皱,但旋即松开,眼里浮起一丝期待。
漱冰全看在眼里,道:“恭喜,大考之后应可出关入世了。新君对提拔朝廷新生力量震慑朝纲的意图毫不掩饰,愿你抓紧时机,大展拳脚。”
褚萸满脸笃定,高傲道:“放心,定不负所望。届时,你等着叫我少主吧。”
漱冰莞尔一笑:“下官等着呢。”
说完转身脚下一点,腾空而起,消失在了月黑风高夜。
褚萸目送漱冰离开,抬眼看了看毛月亮,回头对着祭司院山下大门,催动内里划了个符咒,又点了几点,大喝:“疾!”
突然间,地动山摇,山上砂石开始漱漱往下流,院门后半山腰上,于黑夜之中,怵然睁开了一只硕大红瞳。那眼球对着褚萸聚了个焦,瞳孔收窄变成竖着的狭长状,死死地盯着褚萸看,仿佛想用眼瞳将褚萸夹死。
“知道啦。”褚萸懒洋洋地说,从背篓里摸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草盒子,把盖一开,涌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虫子,顺着她的手和脚密密麻麻黑压压地爬了下来,到了地上,画面堪称诡异。
突然不知从哪扫出来一条嫩黄色巨舌,将地上乱爬的虫子一扫而光,之后是地动山摇的咀嚼声,最后一阵巨兽的饱嗝后,院门由下往上打开了。
褚萸淡定地走了进去,之后伴随着砂石俱下声再次响起,沉重的石头院门缓缓落下。
风吹落叶声,五十二峰成。
一入罗浮洞,千山百石城。
顷刻之后,红瞳闭上,群山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