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原则就是原则,依照降谷零的正派作风,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可能会主动坦白? 绮月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七上八下。 “至于第二个理由嘛……”降谷零一歪头,浅金色的发丝扫过蜜色皮肤,沾水洇成了暗金色,“刚刚不是说了吗?因为我无法向你透露自己的事情,所以总是欠缺底气来询问你。” “……”已经预想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的绮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但tsuki,现在我已经在最大程度上对你坦白了。” 金发男人握起她的手指,抵在嘴边亲吻,呼吸顺势喷洒在她的指间、手心,紫眸和唇角的笑意温柔得令人迷醉。 “你的答案呢?” 绮月咬咬唇。 真狠啊,降谷零。 为了探究她的秘密,竟然冒险将卧底身份告诉她…… 也是,如果卧底身份从她这里泄露,这就是铁证无疑了。 绮月故作无奈,打太极似的问他:“你想知道什么呢?我的过去生活?小时候?” “什么都好啊,只要你愿意说。” “一时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不急,慢慢想。” 降谷零拉过池边的托盘,上面放置着装清酒的瓷瓶、小酒杯,一碟蜜饯和两个生鸡蛋,他将其中一个鸡蛋放进温泉水里,又拿起瓷瓶。 淡粉色的液体流经瓶口倾斜倒进酒杯。 绮月敏锐地嗅到熟悉的香气,迟疑地看去。 降谷零适时地举起酒杯递送到绮月嘴边喂她。 绮月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果然是蒂她荔枝利口酒的味道。 降谷零已经怀疑到这个程度了吗? 什么时候? 还是说巧合? 猜不透公安先生心思的绮月,直言疑惑地问:“这里还有洋酒?” “从厨房翻出来的。”降谷零状似好奇地问,“好喝吗?我记得在警校的时候,就有人送过你这种酒。” “还行。”绮月避重就轻道,“女生会喜欢。当时联谊的时候,你们男生不是说太甜、不喝吗。” “对,当时没喝,”降谷零目光下移,盯着女人水润的唇珠,“现在倒是想尝尝了。” “那你喝……唔……” 先是吸吮轻咬唇珠,再攻入内部。 一口酒液咽下,唇舌间本就残余不多,还被外来的舌细密地卷走,但似乎是品不出味道,又似乎是尤不满足,那火热的舌对本地味蕾遍布的舌尖痴缠了许久才退出。 “……” 绮月阖目轻喘着,因舌头发麻而微微蹙眉。 降谷零舔拭过她的唇角,紧贴着她更加红润的唇,温声细语道:“关于你的一切,tsuki可以慢慢说,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便又是一次湿热的吻。 绮月没有睁眼,任由他吻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进行[盗取警察厅机密资料→逃回组织]的计划,导致神经有些敏感,绮月总觉得降谷零口中的“一整晚”像是“最后一晚”。 或者是……最后的机会。 最后,主动坦诚说出一切的机会。 绮月冷不丁为这个猜想而感到揪心,心跳的鼓噪声在耳中隆隆响,她忽然庆幸刚才降谷零吻她,不然要如何向咫尺之间的他解释这砰砰的心跳声。 冷静,绵星绮月。 这只不过是身份遭到怀疑后可能会有的对峙场面。 虽然预想中的场合从审讯室等类似地方变成了温泉池、内容从质询她过去行为中可能的疑点,变成了探究她的过往…… 她可以编。 编造出一个人生经历。 但真的要继续拿这种事骗他吗? 多说多错,她一定能骗过去吗? …… 距离明天早八点上班还有整整十二个小时。 降谷零一边亲吻他的女孩儿,一边掐算着时间。 如果hiro和风见的效率足够快,也许,用不了十二个小时,他就能收到有关于绵星绮月的清查结果。 结果会是好还是坏呢? 降谷零心绪复杂,内心隐隐有期待,有抗拒,还有不安。 今天傍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退烧,理智回归,回忆起高烧时他的蠢样子,真是不忍直视。 黑卷发女人被他锁在怀里,两个人都是一身的汗,他倒是病愈舒服了,却热得她睡不安稳。 降谷零放开人,轻手轻脚地起身。 他检查了手机系统所有的加密程序,判定绮月没有动过他手机,而他也没有提前收到绵星绮月的调查报告后,便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的睡颜。 他想,他真是疯了。 因为一些没有证据的怀疑,便借着生病的机会将她调出公安部,在背后瞒着她调查她;同时又烧得神志不清,放任自己毫无防备地面对她。 身为肩负卧底重担的公安警察的理智在指责他,如果绵星绮月真有问题,但凡有一点坏心,恐怕他就要消失在这个没有第三人的温泉旅馆里了。 可他一点都不后悔。 再赌一把吧。 他冷静地想。 于是降谷零又透露了卧底一事。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黑衣组织的名字和特征,也没提诸伏景光,只是描述了一些泛泛的东西…… 他的卧底身份会从绵星绮月这里泄露出去吗? 降谷零发觉他在向自己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是啊,绮月可是他的警校同期,要暴露他的公安卧底身份早就暴露了,何需他在这里自曝。 究其根本,他不过是……想借机寻个理由探寻绮月的过往而已。 降谷零暗自苦笑,说到底还是理智更胜一筹。不然他大可以用自己的往事,比如宫野艾莲娜老师、他的家庭、公安内部绮月不知道的事等等,来交换绵星绮月的秘密。 他单单说一个绮月很大概率能猜到的信息,不过是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那tsuki,你会告诉我吗? 你的秘密,你的过往,你的一切。 …… 绮月还在理智分析。 从情感出发,她自然是有告诉降谷零一切的冲动。 但她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退一万步说,就算降谷零相信她,就算公安对她持以接受的态度,她把所有事情告诉降谷零,换来的大概率是[证人保护计划]和[隐姓埋名生活]的结果。 ——现在的降谷零已经不是公安新人了,他是公安重要机密部队-零组的领导者,是肩负重任的卧底搜查官。 哪怕公安想让她回组织给卧底们打掩护、获取情报,只要降谷零铁了心不想让她掺和这些事,上级一定会慎重考虑他的意见。 再加上他们这个并不稳定的恋爱关系…… 绮月打赌,降谷零绝对能说出“绵星绮月的一举一动和安危对我来说是不可控的因素,我很可能会因为她而失控”这种话,然后彻底打消公安让她回归组织的念头。 绮月才不干呢。 黑衣组织和朗姆涉及父母的死、实验,以及她的死。 她前世的一生都莫名其妙葬送了。 现在叫她把关乎自己生死的事情托付给别人然后她自己置身事外……这种事想都别想。 更何况,她在后方被保护着,让她冷眼看着降谷零出生入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绮月现在确实做不到,连当初萩原研二可能会死她都不接受,怎么可能接受降谷零的。 回到现在。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