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狠下心约束。
“嘿嘿……那我不说了小姐。”海棠讨好的笑,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宫殿好大啊,七拐八拐的,小姐,您还记得路吗?”
“不记得。”
沈云微坐在拐角处的廊下,面前是一株寒梅,枝杈肆无忌惮的伸展着,迎着寒风绽放。
在屋外看着这一株红梅也比在殿内听着她们迎来送往的热闹有意思。
“宴席快散了吧。”沈云微觉得自己在外面也待了有一会了。
“现下都已经子时,也算守完岁了,该结束了。”海棠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道。
沈云微点点头,刚起身。
“静声。”沈云微手抵在嘴边冲着海棠摇摇头示意她安静。
回廊的拐角处,一盏宫灯驱散了四周的昏暗,一个面容阴郁昳丽的俊美青年迎面走来。
长身玉立,眉眼淡漠,玄色的衣衫上金线钩织的五爪金龙式样。
沈云微眼角狠狠跳了两下,拉着海棠往柱子后的阴影处躲了躲。
所幸,他并不是朝着沈云微这个方向,而是下了台阶进了庭院,沈云微长舒一口气。
帝王萧止,单是远远看着就让人提了一颗心。
沈云微呼吸不自觉浅了几分。
这口气还没舒完,就看到萧止的对面走来一个女子,穿着鹅黄色衣裙,颈边一圈白色的皮毛,显得十分娇俏。
此处宫殿偏僻少有人经过,只萧止身边一盏宫灯,烛火随风摇曳,沈云微躲在柱子后轻侧身探瞧。
“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行礼。”萧止身边的大监张九斥责道。
那位姑娘才像是反应过来,福了一礼道:“臣女名为陈岁岁,是陈侯次女。”说完脸颊微红的看了一眼萧止。
年轻的帝王垂首俯视着她,神色淡漠,“张九,谁泄露的行踪,杖毙。”
此处宫殿荒芜,极少有人会走,地上杂草都未除,偏偏这么凑巧的碰到他。
话音刚落,娇俏的姑娘瞬间面色惨白。
“陈侯家的?”
“......是。”陈岁岁哆哆嗦嗦的答话,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却不敢哭出来,她怕。
“将她送回去,令陈侯闭门思过,好好修身齐家。”
话里没带一句陈岁岁,可她听到了立刻就瘫坐在地上,由两个小太监一坐一右搀扶着离开。
给家里招了这么大的祸事,待她回家,该如何交代。
“啊。”
“谁在那?”张九厉声道。
海棠立刻捂住嘴,不知所措的看向沈云微,捂着嘴的手还在抖个不停。
她刚才听的紧张,没注意一脚踩空了,吓得出了声。
沈云微心下一紧,面上却还是一派沉稳的样子,安抚的拍了拍海棠的手臂,理了理衣衫,走到萧止面前福了一礼道:“左相之女沈云微,见过陛下。”
“您莫不是也迷路了。”张九许是被刚才有人泄露帝踪的事刺激到了,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暗讽。
沈云微点点头,眸色清澈,“公公说的是,臣女本想出来透透气,没注意走的远了些,刚想回去,就看到了陛下。”
她抬头望了一眼传闻中弑父杀兄继位的这位暴君,离近看,容色愈盛。
剑眉星目,如高高在上的仙人,漠然俯瞰蝼蚁般的世人。
“陛下威严太甚,臣女只是远远瞧了一眼便失了分寸,不敢再出来,还望陛下恕罪。”听着颇是有理有据的无辜
说完垂首待帝王发落。
墨色的大氅下,露出一节细瘦的手腕秉在身前,珈蓝的衣摆金线织就得缠枝莲花纹路繁复。
她本就生的明艳,肤如凝脂,乌黑的发间红宝石透出冰冷的光辉,偏气质端庄冷淡,像月下暗处走来的精怪,美得夺目。
同惧色仓惶浮在脸上一眼就看出来的陈岁岁不同,她苍白的脸半隐没在大氅的毛领下,神色看不分明。
言语间虽流露出对帝王的敬畏,却太过表面。
萧止安静的看着她,眸色暗沉如夜色。
在这一处荒芜的庭院中,穿堂风呼啸而过,留下一地寂静。
沈云微不敢抬头,浅浅的呼吸声下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没人敢猜度帝王的心思,就像刚才那样,短短两个字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起身吧。”萧止缓缓捻过手上的碧绿珠串,莹莹的绿衬的他手指愈白。
“张九,唤人送她回去。”
“是。”
“多谢陛下。”沈云微松了松手,掌心萦绕的汗意被寒风吹散。
一个小太监在她跟前带路,刚踏上台阶就听到那个叫张九的太监道:“陛下,您瞧瞧,这些贵女们一个个的都削尖了脑袋往您身边靠,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依奴才看,您不若办一场选秀,选些可心的在身边伺候,省的整日里遭人惦记。”
谁是做贼的?这个太监当真不说人话,她确是迷路了。
“聒噪。”
“是。”张九不情不愿的闭了嘴,心底暗下决心今年定要让陛下断了孤家寡人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