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给你挑了几本好看的侦探小说。”
……
逐渐她们的笑闹声离我而去。我的眼神不自觉地停泊在外面那个佝偻着的女孩身上。
透过那浅绿色的玻璃,她小小的身影隐隐绰绰。拿着一把大剪刀,像是要去杀谁事实上她只是在除杂草而已。
“嘿,看什么呢。”塞西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旁边,向着我看的地方看去。
“你不觉得,特丽丝看上去有点古怪吗?”我尽量礼貌地问塞西尔。
“哦,亲爱的。你是被特丽丝的模样被吓到了吧。雅尔丹的流民就是这样的。因为战乱和饥荒,那些孩子们都和夜游的骷髅没什么两样。”
我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此时我才直观感受到这场战役的残忍性。塞西尔告诉我外面还有成百上千至万个如特丽丝一样的孩子。这些是我从不曾知晓的,那些古老书阁里的泛黄书籍只告诉小时候的我人间充满了爱与和平。
然而我们所做的行为同恶魔无异,去虐杀妇孺、虐杀他们的丈夫、父亲、儿子。只因将来我们要把他们脚下战悚的土地纳为我们的版图。
“我能救下来一个孩子,但我终究救不了所有的。”塞西尔寂寥地看着远方,“所有我们曾做错的事,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偿还回来。”
“你也认为这场战争是一个‘错误’吗?”我敏锐地发现她语句中的点。
“是的。”她耸耸肩,“我和我的丈夫都是主和派。特丽丝是我们夫妻俩收养的雅尔丹孤儿。因为雅尔丹血脉,军队那边时刻有人盯着,我们不敢对她太好,就打发她去做点女仆的杂活。后来这孩子跟我们说她的父亲是个花匠,她能做个小园丁。我们就让她去做了。她非常感激我和科耶尔救了她,曾经跟我们说愿意以生命守护我们。”
“您是个很伟大的女人,孩子也是很坚毅的孩子。”我感叹道。
她哼笑一声,表示不赞同。“你千万别把我想的太好了,戴兹。我并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对了,你能帮我跟你丈夫说说能别在职务上故意刁难金希吗?他近些日子总是愁眉不展,是我逼问之下才知道的这件事。”
“我从来不知道塞西尔夫人这么爱丈夫,特意钻空子让我的夫人去给我吹枕边风。”阿希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身形俊朗。
塞西尔没有觉得丝毫不好意思,“将军好啊。想来您听到我和夫人的抱怨了,您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希利轻蔑地笑了笑,“没有。只是希望您往后不要告诉我夫人有关任何军队那边的事。”
“怎么?”塞西尔美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冰冷的表情,像一座蜇待爆发的冰山,“您想让您的夫人活成一只飞翔在蔽塞森林的蝴蝶吗?。”
阿希利随手放下了军帽,一双眼睛发出震慑人的威光,“我和我夫人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噱,这是对您的警告。另外,您也不要随便往我家领一些无关人员,这是对您的命令。”
“阿希利!”我向他叫了一声,他这样对塞西尔讲话过于粗鲁了。
他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对塞西尔说,“我希望您能听懂我说的话。要不下次迎接你的不是我的夫人,而是军队的枪了。”
塞西尔的脸变的煞白,冷笑着回应,“将军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我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在这乱世中,没有人能一辈子躲在天真的牢笼里。”
“只要我想。”阿希利把我拉到身后。“毕竟我是将军不是吗?我可以轻易让一个人闭嘴,只要我想。你能懂的吧,塞西尔夫人。”
我一把甩开了阿希利宽大的手掌。“阿希利,你这样说话太粗鲁了,向我的朋友道歉。”
“她是你的朋友,我就不是你的丈夫了吗?”我能听出阿希利的声音压抑着怒气。
“道歉。”我的眼睛坚定地直视着他,“你刚刚是在威胁她。利用你的身份,这并不道德,希瑞。”
“道德,戴兹。道德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一个词了。”他的身形有点晃,我凑近了,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你喝醉了。”我这样陈述这个事实。
“没喝多少。”他坦然接受了我转换话题。
“我扶你上楼休息。”我实在忍受不了他和塞西尔之间针锋相对的氛围。“鲁西,请给塞西尔夫人倒杯白兰地冷静一下。”
再把阿希利带上楼,扶上床后。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的腰。我也像个母亲一样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不多一会儿,他很快就睡着了。在暖黄的灯光,他长长的睫毛像只蝴蝶一样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我又想到了塞西尔说的“活在蔽塞森林的蝴蝶”。一直以来,我确实一直躲在阿希利为我建造的护盾下。
我并不聪明、也没有主见、没有见识。军事上、政治上的事情我一知半解。阿希利并不和我多说,是想保护我。那么塞西尔和我多说,是想我变得独立,还是另有所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