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厚厚的奏章拿出,向前一步,递给了下位的小太监,这一下子,目光更热烈了,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即将呈奏上案的奏章夺过来看看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随着奏章的展开,贺渺不急不慢的上奏:“司农寺卿李恩,李大人,任职期间贪污受贿记账共计白银九千八百五十万两,其名下还有侵吞官田一百亩,丝绢绸缎二十余箱,其家眷在地方仗势欺人,欺压良民,强占农田,甚至还出现草菅人命的情况,扰的一方民不聊生。”
“担任寺卿五年期间,买卖官职,任人唯亲,打压下属官员,其中威胁恐吓、诬陷栽赃情况数不胜数,哦!这庙堂之上,陛下眼前的这几位,恨不得将李寺卿当成亲父,上案供养的,可都是李寺卿觉得前途无限,越位予官的呢!”
贺渺转头,扫过那些大臣中面带惶然的脸继续说道:“李寺卿是真有本事,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乃至文阁武官,就没有李寺卿插不进去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整个朝堂,全凭着他一人做主了。”
寂静,朝堂上随着贺渺的话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刚才还呐呐喊冤的刘署正都闭上了嘴巴,只余身躯微微颤抖着。只剩下宣庆帝手中奏章翻过时纸页的摩擦声。
宣庆帝的脸上神色难辨,眼眸低垂着看着奏章上一行行的文字,良久,才终于翻阅完了。
“好啊!”
“好!”
“真是好!朕竟不知朝中竟然有如此本事的大臣,一个小小的寺卿,竟如此手眼通天,敛财无度。想来,原是朕有眼不识,白白错过了如此一位有能力、有本事的‘忠臣’啊!”
宣庆帝语气漠然,脸上表情也淡淡的,但就是这样,话音刚落,所有朝臣便都跪了下来,其中有些心理素质差的已然软倒在地。而在这些大臣中,有三位身着一品官服的老者脸上更是奇差,心中更是将已死的李寺卿恨不得扒皮抽骨以消心头之恨。
老匹夫,真是小看了他,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子地下阳奉阴违,私下牟利。
“贺爱卿”
宣庆帝面色不善,似是强压怒火,将手中的奏章扔在一旁,站起身来。
“此事交由你主事,大理寺卿从旁协助,七天时间,将那些蛀虫给朕统统踢出朝堂。李恩,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败坏朝堂,诛其九族,奴仆杂役皆没入贱籍……,退朝。”
话音刚落,宣庆帝一甩衣袖转身就走,仿若气急一般走的极快,贴身太监齐大监只能匆匆喊完退朝便脚步不停的追了上去。
抬膝站起,用手轻轻拍了拍下摆的袍子,贺渺看着神色各异的大臣眯了眯眼,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怕了拍手,便有十数护卫走了进来将一些大臣捂住口拖了出去。
看到官员如此不体面的被带走,那三位老者中的一位终于忍不住了,斥责贺渺道:“贺大人,他们今后如何,如今也是身着官服,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他们,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看着这位胡子气的都要炸起来了,贺渺露出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文阁老,下官这几日身体不太好,太医嘱咐这几日最好不要处在太过吵闹的环境里,否则不利于下官的康复,文阁老年龄如此大了,应当是能够体谅下官的吧!”
年纪大了。
年纪大了。
这朝堂之上,谁不知道自过了花甲之年,文阁老就再也听不得有关于他年岁之事,如今贺渺不但说了,而且还是在另外两位阁老在时说出的口,看着贺渺笑眯眯的表情,文阁老只觉得胸口仿佛压了一块重石。
“妖女、妖……”
话还未说完,文阁老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身后文家的子弟立刻熟练的将他扶住,脚步不停的准备赶往太医院。而余下两位阁老见此也是转身就走,丝毫不给贺渺开口的机会。
望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贺渺声音含笑抬高嗓音喊道:“穆阁老、玉阁老,等文阁老醒后记得替晚辈告个罪,说晚辈有时间定会登门拜访,亲自赔罪的。”
看着听到声音顿了一下后走的更快的两位阁老,贺渺更高兴了,恨不得开口哼首歌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太监匆匆朝自己走来。
“贺大人,陛下在御书房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