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舒展开,她惊喜道:“你先别说话。”
薛阑强撑着坐起身,他黑发微乱,素白的脸看上去憔悴至极,倒有几分支离破碎的病态美。
赵如雁吓得不轻,气道:“你坐起来干嘛?牵扯到伤口怎么办?”
薛阑闻言露出委屈的神情:“阿姐,我醒了,你不先关心我,怎么反而训起我来了?”
赵如雁的心瞬间软下来,她后怕道:“你以后不能再这么莽撞了,那可是刀子啊,旁人躲还来不及,偏你还往上凑。”
薛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那刀子落在我身上总比落在阿姐身上好。”
赵如雁眼神一颤,心中更加感动。
没想到薛阑对赵如雁这个姐姐有这么深的感情。
“下次你先保护好自己,不然平白让我担心。”
薛阑忍不住看了赵如雁一眼。
她自从昏迷过后,还真是…变了不少。
赵如雁端来一碗鸡汤,用勺子送到薛阑嘴边。
薛阑受宠若惊的抿了一口。
赵如雁笑道:“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以前我对你不好吗?”
薛阑神态中似有一抹脆弱:“阿姐以前与我…并不亲近。”
赵如雁一愣,随即道:“是吗?我都不记得了,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薛阑双眼一亮,眸底散发出灼人的光彩,让赵如雁看的有些心酸。
听说他是个孤儿,想必以前受了不少苦,也鲜少有人与他亲近。
陪薛阑用过饭后,赵如雁便把赵胜喊道跟前,商量赔偿体恤金的事。
“既然是父亲生前立下的规矩,这笔补偿金是一定要给的,也好让九泉之下的各位叔伯安心,否则,只会寒了镖局其余人的心,也免得外人说我们赵氏镖局背信弃义。”
第一次见赵如雁露出如此严肃正经的表情,赵胜还有些看不习惯,他摊了摊手:“可是,小姐,我们哪来这么多钱?”
赵如雁思索几秒,坚定道:“凑也得凑出来,不够,再卖掉府里值钱的东西。我们先还一部分,剩下的,立字据,打欠条,保证三年之内还清。”
“这件事抓紧去办,总拖下去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
赵胜看她一副小大人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感慨道,小姐真是在一夕之间就长大了。
赵如雁说的胸有成竹,头头是道,赵胜觉得这也是个办法,赶紧应道:“好,我现在就去。”
不到三日,赵胜便凑出了一部分钱,将其一一送到家属手中,并写了欠条,承诺三年之内还清。
这些人开始还不满意闹了一波,后来赵如雁顶着一张憔悴至极的脸出来卖惨,声称他们若再逼下去,自己就只能去陪爹爹了。
家属们吓得大惊失色,赵如雁要是死了,他们可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于是大家纷纷撤去,临走前看赵如雁一个小姑娘也怪可怜,还让她节哀保重身体。
解决了赔偿的事,也算少了一个心头患,赵如雁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说要给薛阑好好补身子。
薛阑虽然恢复了不少,脸色却仍旧苍白,他愕然的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乌黑的眼中挤出一点笑意:“阿姐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赵如雁给他盛了碗鸡汤,故意笑嘻嘻的:“做饭还不简单?一学就会,你快尝尝。”
薛阑闻言,顾不得烫,立马拿起勺子往嘴里送。
赵如雁哭笑不得:“你慢点啊。”
“很好喝,阿姐做菜很有天赋。”薛阑笑吟吟点评,他话锋一转,又道,“只是以后不要再做了。”
赵如雁:?
薛阑心疼的看着对面的人,慢吞吞的说:“阿姐,你最近都瘦了。”
他环住赵如雁的腰,整个身子靠过去,黑白分明的眼里又涌上些晶亮的泪花,水汪汪一片,惹人怜爱。
“阿姐,我不想让你太辛苦,你也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他仰头凝视着赵如雁,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我听说你要接手赵氏镖局,里面的镖师跟了父亲十几年,都是老油条,你会吃亏的。”
面对薛阑的亲近,赵如雁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次数多了,她也渐渐适应,只不过嫩白的脸上还是浮现一抹薄红。
她盯着薛阑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打趣道:“怎么这么能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看你才是。”
调侃过后,赵如雁的心不可避免的软成了一片,薛阑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
“有我在,这些你都不用操心。”
“我有办法还清镖局的债。”
深夜,赵府外,一黑衣人恭敬的跪在青衣少年面前。
“主子,听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皇上昨日又加派三千人手在无名涯底下搜寻,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太子那边也在暗地行动。”
月光下,薛阑微微抬了下眼睫,他眼神漠然,身上散发着上位者强大的压迫感,和白日里那个乖巧温顺的少年判若两人。
“那就随他们的愿。谢均向来谨慎多疑,不见到我的尸体是绝不罢休的。”薛阑勾起一抹冷笑。
“属下明白了。”黑衣人点头,“只是主子还要在锦州待多久?这终归是不安全,万一被太子的发现,恐怕还会连累....赵姑娘。”
薛阑眸色变得幽深,淡淡道:“我心里有数。以后若没什么要紧事,就别来找我,别的被人看见。”
黑衣人应了声是,看着眼前少年苍白的脸色,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主子,那一刀你本可以躲开,为什么要替那赵家小姐挡住?”
“先前受了这么重的伤,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薛阑良久才抬起眼眸,月光下他身长玉立,姿容出尘,闻声勾出一抹笑,自言自语一般的答道:“不这样做,哪能讨得阿姐的欢心呢?”
黑衣人心中一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主子,这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