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命,他的安危,我永远都不可能将其放在杆秤之上。
我忽视了因惧怕而颤抖的身躯,无视了因担忧而揪紧的喉间,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不愿在失去谁了。
顿时,天地间万籁俱寂,那散发着寒光的满月,好似在嘲笑着愚蠢的我。
是我思虑不周,是我太大意,假如我能一开始就察觉到这份危险,那么星魂就不会身陷险境。
失神间,内心的不安一而再再而三地割绞内脏,眼中的泪水就像是无止尽的恐惧,一滴两滴落在了漆黑的沙土上。
刹那,眼前一个无法忘怀的景象没入了心海。
数十尺外的星魂穿过蛇群,朝我奔赴而来,他血色班杂的容颜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惧怕,我从未看过他露出这般表情。
即便是当初傀儡密室内,卫留蕸的去留争议,又或者独闯望舒殿再见月儿之时,他都未像现在这般显露出了寻常人的恐惧与惊惶。
星魂纤长的五指朝我的方向大展而来,好似想抓紧什么一般,他指腹中生出的幽蓝细丝似千缕丝线,在空气中流淌舞动。
看来那女子并没有说谎,星魂踏出了蛇群依然安然无恙。
心中大石骤然落下,我放心的朝星魂浅浅一笑,刹那,伴随着这份浅笑的是…灼痛。
一种将脑壳劈开,浇入热油,发疯似的灼热剧痛,下一刻,这份炙热仿佛深入五脏六腑,内息在此刻大乱,五感尽失,脑中只剩下了最纯粹的痛感。
往下一看,女子锋利无比的软剑,刚硬的从背后贯穿了胸口,鲜红的血一滴两滴顺着弯曲的剑峰,持续不断在眼前滴落。
「阿呀!姐姐我似乎漏了一件事。」
「你不动虽可换得他不死,但是,其代价就是你的性命。」
「呵呵,赤练之毒直冲心门,就算你有九条命也抵不过我身上的血毒。」女子刺耳的娇笑回荡耳边,这时胸口上的剑再次往前了几寸,全身仿若被烈火灼烧,喉间一股鲜红直接呕吐而出。
「流沙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妄图挣脱的猎物,你—给我用生命牢牢记好了…还有,我,流沙赤练,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侵犯流沙之主的愚蠢之徒!」女子的娇媚的轻声啃咬着耳廓,她虽笑声笑语,却也无法掩盖她语气中夹杂深不见底的阴怒恨意。
「珑月!!!!!!」
可…是谁在换我的名字呢?
耳边的声音像极了碎玉磨擦时的破裂声,让人难以分清出口的人。
眼前熟悉又令人心安的身影,不知如何地逐渐湮灭在一片黑夜中。
此刻,通心之能汲取到了星魂最纯粹的恐惧与悲恸,我没有多想,只想出声安慰眼前仅剩的一片黑影。
“没事的,我没事的星魂,你不要…不要难过,可好?”
但…嘴巴,身体,怎么都动不了了?
现在……连同思绪,这仅存的一点意识都…。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我仿佛沉入了最深最冷的海底。
而这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