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暗痕。
他神情凝重地将我腹部伤口周遭的血液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将药瓶中药粉轻洒在我的伤口。
在他替我上药时,他不语,我不言,这样的沉默持续好一阵子。我脑中无不是想着星魂方才突然出口的惊语。
看他用心替我上药,我终是鼓起勇气,故意拿话刺他。
「现,现在,换,换你开始说傻话了。」
「既,既然,你……你自个儿都说外貌美丑乃俗人看法,你又何必用这种不切实际的虚话哄我让你上药。」我结结巴巴反驳,低下头不敢看他,不敢让他知道我此刻的脸是有多红,恐怕是比熟透的两颗大桃子还要在红上几分。
星魂见我故意讽刺,不恼不气,只是强硬道:「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有话问你。」
「伤得如此重,为何不用万愈法替自己治疗?」
「白日在回将军府的路上,我就暗自试过了。」我扯了扯嘴角。心想身上有疼痛当然是自己先试着处理了。虽说我早已习惯忍受疼痛,但并不代表我喜欢啊!
可谁知道此次治愈他人可行,但当施术在己身竟不管用了。
「我发现此次当我对自己施加万愈法之时,不只术法威力与过相比急遽衰减,伤势未有好转外,施法时还有力量不稳的情况。」
「除此之外,我之前在修练时对自己施法,只要稍稍走神,自己的伤别说治好了,就是加重几分也是难免的。」
「我感觉自从半月前在赤练剑下死里逃生后,体内似乎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
「因为前后种种原因,我索性就不施术,顺其自然。」我淡然回应,对于此事倒也不甚在意。我受的伤能够比常人回复的更快就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当初在将军府时,即便你明白万愈法失效,你却依旧加重自己的伤势,只为了配合我演一出戏。」星魂眉头深锁。我能从轻触于伤口的白皙素指上,感受到他的手在轻轻发抖。
「你不问我今日罗网出手,我能恰好赶来相救,还设局对付罗网?」
「你……不害怕我把你视作棋子,利用你?」
星魂低着头没有看我。我察觉他身躯轻颤,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此刻,我明白了他的心思。
没人喜欢被利用,当然,这道理于我来说也同样。但是,比起去相信被他利用带来的愤怒与难过,我更愿意选择相信他在这份利用的背后是带着怎样的真心。
这其中没有什么机巧心机,我也不想在他身上猜疑太多负面算计,我想做的只有相信他。
因为,我相信他。
我将双手放在星魂的脸颊上,轻轻捧起他的脸,认真道:「我相信你。」
「懂吗?」我加重语气说。
「我相信你会顾着我的感受,相信……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我,珑月,一直相信你!」
星魂移开视线,好似仍旧纠结我的看法。
「你若觉得我说得太简单,你就把我当作是一名普通的弟子。」
「而我这名弟子,自然当你是阴阳家左护法有自己的考虑,我身为阴阳家的弟子只是尽心尽力的配合护法大人,仅此而已。」我莞尔一笑,看着星魂脆弱又不安的眼神,轻轻的摩娑他的脸颊。
「况且,你没阻止我说服高渐离,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我知晓身为国师,身为阴阳家护法,你有必须担负的职责与难处。若我没猜错,你想的应当是与我一样,唯恐节外生枝才没告诉我。」
「无关意愿,身必为兮行,心当为兮动,这对你而言是本分。」
「我明白的。」我浅笑着,心中对此却感到感慨与无力。
「呵。」星魂一声苦笑,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他没有抱我,怕是因为顾虑我身上的伤口。
「即便我算到罗网会出手,却算错了赵高。没想到他竟暗地里将随身的六剑奴派来桑海城。」
「我将计就计,却没想搭上了你。」
「我恨我自己如此对你的同时,却也暗暗欣喜着你能够在险境中护得自己,顺水推舟的与我想到同一个点上。」
「明明我不该让你陷入任何危险,比起自责所带来的悲愤,更让我在意的却是因为你能够明白我的欣喜。」
「这样自私的我,是不是很让人厌恶?」星魂的语气虽变得有些胆怯,却令我心中感到高兴。他愿意说出来,愿意将脆弱坦然释出,就是因为他同我一样选择相信对方。
而他此刻的坦白就如同过往的罗儿一样是那么诚心诚意,坦然以对。此时我才赫然发现,只有我们彼此在一起,毫无外人时,他才会露出内心既隐密又坦率的另一面。
冰冷狂狷的左护法是他选择的现在,坦率明朗的罗儿是他经历的过去。不论怎样,他就是他,也是我立誓要守护到最后一刻之人。
「臭冰块,说什么傻话。」我轻抚他柔顺的黑发,打笑道。
「你的好,你的不好,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接纳的,傻瓜。」
「谢谢你,愿意把心里的话告诉我。」
星魂听见静默片刻,笑了出来。他清朗笑着,笑中却夹杂着一丝哀愁与无奈。
「你……真傻。」星魂干笑两声,声若绵丝。
我轻敲他的脑门一下,不服气的装模作样说:「两个傻瓜,半斤八两。」
「傻瓜,你很傻,傻的无可救药,你根本不明白你自己到底……有多好。」
「好的让我如此心烦,心慌,不知所措,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
「你,真的很好。」星魂的声音比方才还要在甜腻上几分。他的头原本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此时却往我的耳旁靠近。
「还记得你方才问我,为何说那些美丑的傻话?」
「那不是傻话。」星魂淡淡说,话中的肯定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来的沉稳。
「世间四季变化各有哀荣,便如人生岁月花容无定。」
「你的美好并非只是肉眼所见,而是实心之感。」
「他人的眼光我不屑作理。但,唯独你,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