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进来。”屠少尉拎着洗漱盒和裤衩背心。
“走吧,到澡堂脱也一样。”宋琦说,“贾二哥,你捎个脸盆。”
“哦。”贾二从门边的三角支架中取出一个绘着红花绿叶的搪瓷脸盆,跟在二人后面出了门。
“门上做个记号,一会儿回来一看,就知道有没人进去过。”宋琦笑着对贾二开玩笑。
“怎么做记号?”贾二当真了。
“比如……”宋琦看到贾二上衣兜的钱说,“比如把你那两块钱夹到门缝里,回来看还在不在,就知道有没有人进去过。”
“真的?”贾二从兜里掏出贰块钱,叠一叠准备塞进门缝。
“逗你玩呢。”宋琦连忙拉住,笑着说“这是部队的招待所,过往都是军人,不会有外人进来的。走吧,二哥。”
三人从楼侧的内部职工楼梯下到一楼,走后门来到楼后的几间平房前。
澡堂男左女右分列在长槽洗手池两边。侧面的锅炉房里传来锅炉“哄哄”的噪音和工人们嘻闹之声。
宋琦三人进到男澡堂,澡堂很空旷,一个人也没,很安静。靠门的半边是一长溜宽大的木台子,对面是一排淋浴。
“贾二,衣服脱了放台子上,我先去了啊。”屠少尉脱下裤衩背心,拿着洗漱盒便走向淋浴。
宋琦也将手里的换洗衣物放到台子上,脱下裤衩,对贾二说,“你的毛巾肥皂这些给你放这儿了,脱了衣服,自己拿过来。”
斜斜的淋浴喷头镶嵌在墙上,墙的半人高处有红、蓝两个圆盘手柄的水龙头。
“红色的是热水,蓝的是凉水。顺时针,对,往这边扭是开,冷热自己慢慢调。”宋琦给旁边的光着脚丫的贾二讲解着。
“这就是澡堂?真先进。”贾二沐浴在温水中,舒服极了,“我只在河里洗过澡,还得在天热的夏天。”
“市区里的澡堂有带大池子的,贾二,改天我领你去泡泡。”屠少尉往头发打着肥皂。“那儿还有搓背、拔罐、按摩的,那才叫澡堂呢。”
“这都美死了,还有比这好的?”贾二想象力有限。
“改天少尉请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宋琦接过屠少尉手里的肥皂递给贾二说,“给,头发上打肥皂,香皂一会儿打身上。”
“哦。”贾二接过肥皂,在短短的头发间摩擦起来。
“宋琦,过来给我搓搓背。”屠少尉关上水,双手扶墙,站趴着说,“在部队天天洗,洗习惯了。来这儿这趟两天没洗,后背就痒得要命。”
“古罗马诗人奥维德曾说‘没有什么比习惯的力量更强大’。”宋琦说着把毛巾拧干水,卷在手上,站到屠少尉后面,一下下搓了起来,“我洗澡的习惯是不往身上打肥皂,一打就感觉痒。”
“以后换香皂,香皂对皮肤刺激性小。”屠少尉接口道。
“香皂也不行。我试过,洗完还是不舒服。”宋琦说,“我干脆就不用它。”
宋琦和屠少尉有一搭没一搭闲扯着。
贾二在旁边认真地看着宋琦的每一个动作,手也没闲着,把毛巾拧干,卷在手上,又打开重缠,反复练习着。
等宋琦给屠少尉搓完背,贾二忙说,“宋琦,我给你搓。”
“好。”宋琦投了投毛巾,拧干,交给贾二,扶墙趴好。
贾二把自己的毛巾搭在脖子上,接过宋琦的毛巾缠到手上,学着宋琦的样子,一下下给宋琦搓起背来,搓得极为认真,就是力道太小。
“使劲。”屠少尉扭开水,冲着淋浴。
“都红了。”贾二说。
“红了就对了。”屠少尉往毛巾上打着香皂,“红了说明灰没了、干净了。”
“是这样吗?”贾二问宋琦。
“无所谓啦。”宋琦笑着说,“这玩意没什么标准,自己随意。”
屠少尉笑着把满是香皂沫的毛巾擦遍全身说,“宋琦,你给贾二搓吧,我冲一下就洗好了。”
“好。”宋琦应着。
“我不用搓,不脏。”贾二给宋琦搓完,正往身上打着肥皂。
“贾二,拉倒吧你,还不脏呢?”屠少尉冲着水,笑着打趣,“肥皂泡都是黑的。哈哈。”
“哈哈。”宋琦也笑了起来。
澡洗完毕的屠少尉拿着肥皂问二人,“肥皂你俩还用不用了?”
“不用。”宋琦答。
“有香皂。”贾二答,他到今天现在才知道,肥皂和香皂的用途不太一样。
“那我先出去了啊。”屠少尉去了台子那边,穿上背心和大裤衩,系好腰间裤绳,将来时穿的脏背心和裤衩及宋琦脱下的大裤衩,一齐丢进洗脸盆里,拿上肥皂到门口的长槽洗手池中洗了起来。
宋琦给贾二搓完背,二人冲干净,擦干,穿好衣服出来时,屠少尉已将衣服洗完,端着盆等在门口。
“屠少尉,咋好意思让你洗呢?”宋琦不好意思地说。
“洗个这值啥,在部队上,常有的事。”屠少尉把装有衣服的脸盆交给一个劲在抢着拿的贾二,问,“你想当兵不想?”
“想!”端着盆跟在后面的贾二,回答很是坚决。
“好,等事了了,跟我回首都。”屠少尉认真地问,“你这一去,可一辈子就待在部队上了啊。还想去不了?”
“想!”贾二的回答坚决依旧。
三人从侧楼梯刚上到三楼,宋琦突然食指伸到嘴前“嘘”了一声。
屠少尉立刻将手中拿着303牌子上挂着的钥匙轻放到身后贾二的脸盆里衣服上。靠近宋琦低低地问,“怎么了?”
宋琦正运着气,侧耳聆听。片刻后,宋琦笑了,“是潶山来的人,在咱们对门的304房里。”
“你听到什么了?”四周安安静静,屠少尉什么也听不见。
“应该有五个人,三男两女,他们猜测咱们去洗澡了,还说他们是开两辆车来的,在军分区加油什么的。”宋琦笑着说,“虚惊一场,咱们走吧。”
“304?你能听见304里的人说话?”屠少尉曲小指掏掏耳朵,四下依旧静静的,遂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