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之象。”
“之前也去别的医馆看过,给我配了一些调养脾胃的药,吃的时候好像有点效果,一旦药停了,也就没用了。”
“你外邪在里,需要把邪先引出来,否则再调理脾胃也是没用的。”
老伯连连点头,忙请月染为其开药。
月染思索一番,提笔写道:
生怀芍药一两 滑石一两 生杭芍一两 清半夏四钱 碎竹茹 三钱 净青黛 二钱连翘钱半 蝉蜕钱半 甘草三钱全蜈蚣一条
“药共十味,将前九味煎汤一大蛊,送服蜈蚣细末。这药味道难喝,若是呕吐就细分三次喝。”
两人连连点头,月染看了一眼他们又叮嘱道:“若是觉得恶心,吃药之后嘴里可含一片生姜。”
星云在旁看着她,她一袭白衣,长发垂腰,发鬓低垂,未施粉黛,头上也仅仅盘了一只莲花形状的簪子,他心里想着这果然是神仙一般的女子,善良温柔,心底又澄澈无比。
“月染,”他轻轻唤她,而她正整理着手中的医案,头也不抬,问道:“怎么啦?”
见星云不说话,她抬眼看着他。
他被看怕了,支支吾吾说道:“你今天辛苦了。”
她“噗嗤”一下笑了,好像星星坠入湖面,星光洒满了她的双眸。
正在这时,一女子神情落魄,失魂落魄地朝寺院走来,头发垂在肩上,未洗漱打扮,双眼空洞无神,眼睛肿的像核桃仁一般,静悄悄地走着,像幽灵般飘荡。她径直朝着星云走去,两人见状忙起身,想要前去询问情况,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你收留我吧。”
两人面面相觑,月染赶紧去搀扶她起身,她却动都不动。“师傅,我想剃度出家。”
“可……这西园寺是和尚庙,不是尼姑庵……”
月染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姑娘,有话起来好好说。”
她抬头死死盯着月染,眼中闪过恨意、惊愕、绝望……而月染也盯着她,她疑惑、释然、不知所措……
“若我有你这般容貌,又何苦出家?”她深皱眉头,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凡所有相皆虚妄。你若连这都看不穿,又何必要出家?”月染呆若木鸡地怔怔地说道。
星云奇异又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竟对佛有如此悟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是大乘般若的经典《金刚经》中的一句话,所谓“相”,就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身体五官所感知到的,其实这些都只是幻像、幻境,是因缘有而自性空。只有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当下的一种现象,而非真实、永恒的,就不会被它困扰,也不会因此而产生痛苦和烦扰,才会获得自在。
“虚妄?……你有这美貌,没有人不喜欢你不爱你……”那女子呆呆地看着月染。
月染也蹲下身对她说道:“《增广贤文》里说道:‘芙蓉白面,不过带肉骷髅;美艳红妆,尽是杀人利刃。’”
她迷惑地抬起双眼,泪珠就像荷叶上的露水不停地打转。
“美貌,是过眼云烟。所有人都会老去,所有皮相都会崩塌。你又羡慕什么呢?”
月染扶起她,把她领进禅房,她刚坐下眼泪就噼里啪啦流。
“姑娘,你不知道……我出身贫寒,家中兄弟姐妹众多,父母因抚养不起而将我送人,我一直寄人篱下,给别人当丫鬟使。从来没有人关心我、照顾我,我就像……”她抬眼望着窗外,目光出神,“就像一条狗,或者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月染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挨着她坐,将手放在她的手上。
“他们随意打骂我,只要我做错了事,不,有时候我没有做错事,只要他们心情不好,就可以打骂我……那个宅子就像一个牢笼,所有人都是没有血肉的,像魔鬼……”
“直到……直到我遇到了他,他开始关心我,他把省下来的包子给我……”她掩面哭泣,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流淌。
“我以为那是爱……”
“爱?”月染轻轻重复了这个字。
她抬眼看着月染,将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我真的以为那是爱……”眼睛又哭红了,眼泡更肿了。
“爱是什么?”月染也发怔了。
“我不知道,大概是心安,好像什么困难、挫折有了他在,就都不是难事……”
“这只是一种依赖吧,爱不完全是依赖,古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陷入了沉思,与元稹的这句诗在灵魂深处产生了深深地共鸣。
“曾经……什么山什么水……”那姑娘一脸懵然,继续说道:“后来他要了我的身子,我也同意了。没想到……”她捂着脸继续哭泣,“没想到……事后他提裤子不认账,还把我当笑话一样说给别人听……”
她痛苦地抱住脑袋,“我就是一个笑话……”
原来是这样,月染总算听明白症结所在,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几个人渣?何必为了人渣而伤心坏了身子。”
“身子?我要这身子有什么用?”说着几欲痛苦,要说这时候想要一头撞死也是有的。月染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留着身子,才有活路。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他迟早是要有报应的。”
“报应?姐姐,你信报应吗?”她红着眼睛瞪着她,满眼是凄凉和仇恨。
月染点点头,坚定地说:“我信。”
“所谓报应,便是因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这些都太空洞了,只是自我安慰罢了。”那姑娘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不只是对自己遭遇的可悲,更可叹的是这世间到底还有无公道可言。
“不,即使在你这件事上,他没有马上获得报应。可在因果循环,他的恶言恶行,总会提现在别处,恶人自然有恶人来收拾。这不是一味地唯心,走着瞧吧。”月染跟着愤世嫉俗起来。
那姑娘看看月染,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掉。月染也是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