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很长时间吃不到麦粥”的情况并未出现。
饱餐一顿,战士们又饲喂战马纯粹的粮食,罢了他们裹着毯子,在五花八门的遮风场所倒头就睡。
很快,过于疲惫的他们喊声阵阵。
与此同时,修道院的烤房,夜幕之下烟囱始终喷着浓烟。
烈火烤得下级教士精神抖擞,四下无人之际他们干脆骂骂咧咧,怒斥罗斯人都是贪婪的魔鬼。
如此诅咒的话语也很贴切,不过就算被罗斯人听到,反而会当做某种赞誉。
菲斯克与布洛迪不想在蒂永维尔浪费时间,他们约束部下,坚决不去逃亡村民的家里“探险”。
两人就算再疲惫,也不会傻傻得倒头就睡。
河畔篝火劈啪作响,阿洛维斯提供了白天捞到的河鲈,谨以此作为个人赠送给两位罗斯人指挥官的礼物。
木鱼头鱼尾和鱼鳞都没了,好似一片多刺的肉被木棍串着,正接受着炙烤。
紧张气氛荡然无存,罗斯骑兵仅留下极少数的哨兵充当守夜人,其余战士均已没了防备。
菲斯克坐下火边,询问起阿洛维斯有关梅茨的事。
“自去年战争已经过去快四个月了。情况如何?梅茨那边可有动静。”
“动静?”阿洛维斯略有诧异:“您是指怎样的冬季?”
“譬如
……当地是否有新的军队进驻?”
“军队?”阿洛维斯想了想:“如果您是说骑马的人……”
“怎样?”菲斯克与布洛迪条件反射般得来了精神。
“大概在一月份,我看到过骑马的人。那个时候,你们可曾在南部出没?”
“一月份?我们全军都在特里尔修整,甚至有的战士已经退回科布伦茨休息了。”菲斯克解释道。
“如此一来……我看到的骑马者就不是你们的人。”
已经不需阿洛维斯再揣测,菲斯克恍然大悟:“是抵达梅茨的敌人?”
“不好说,也许是勃艮第人。”
“勃艮第!”菲斯克不禁攥紧拳头:“实不相瞒,我的王有意消灭这支势力。我王也考虑到勃艮第人已经趁机占据梅茨,国王命令我们,倘若发现梅茨有敌人,立刻与开战。”
篝火在秃头将军的双眼反衬出跳动的倒影,阿洛维斯感受到强烈杀气。
菲斯克再问:“你看到的很可能是他们的斥候。勃艮第人有多少人?或者说多少骑兵?他们的武器装备如何?是否进一步到蒂永维尔侦查了?”
他一套问题下来,问得后者根本无法作答。
阿洛维斯无奈说道:“我又没有战马,如何去反向侦查梅茨呢?你们在那里开战,把城市一把火烧了,那里是被诅咒的地方,就算我有战马我也不愿过去。”
“呵?怨恨我们?”
“我不敢。”
“好吧。”菲斯克耸耸肩:“至少我可以
确定梅茨有敌人。”
何为敌人?按照留里克的定义,凡是梅茨城附近活动的任何人,都是敌人!是敌人,罗斯骑兵就可以奉命随意杀之。
也许那里有一支小规模的哨兵,也可能驻扎了数百人乃至上千人。
因为这个阿洛维斯说得非常明确,梅茨所在发河畔平原区,它的正西方就是所谓马斯河山丘谷地。
山丘流淌出一条小河名奥恩河,它的确可以航行船只,尤其是现在的丰水期非常适合小船通行。
这部分的情报不需要阿洛维斯再说,因为去年罗斯军就派遣了三条船去探险,实战证明了那条支线小河的适航性。
阿洛维斯提供的最重要情报,正是梅茨城向西,可以通过两个山口进入马斯河谷地,尤其是其中的一条路,据称是数百年前罗马帝国修造的大路。
通过这条山口之路,即可抵达凡尔登市镇,可以与当地的修道院联络。
“凡尔登?这个词……”菲斯克不禁微微勾头沉思起来。
“您知道那个修道院?”阿洛维斯问。
“只是我的国王提及过这个名词,还说那个地方,可能是被诅咒之地。会有一百万人死在那里。”
菲斯克用“一千个一千”描述一百万的数量级,这话在阿洛维斯听来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这是您的君主、罗斯王的说法?”
“是的。还说什么,罗斯军如果要与勃艮第人大战,战役很可能在梅茨发生。不是梅茨,那就
是凡尔登,也可能是第戎。至少,去年我们获悉勃艮第军队的确驻扎在那个叫第戎的地方。”
菲斯克说了很多,他仅仅知道一些地名,对其具体位置一无所知。
阿洛维斯倒是给菲斯克提了一个醒,所谓他们这些驻军,当年就是翻越山口,从兰斯城的方向而来,最终在蒂永维尔驻扎。
兰斯、特鲁瓦、凡尔登、梅茨、蒂永维尔,这条线路虽然并非罗马大道的主干路,也是从所谓巴黎平原到梅茨的捷径,路虽有些闭塞,由于数百年来,各色部族武装、正规军队都走这些路,它成为罕见的热闹支线路。
曾经,勃艮第、东哥特、伦巴第,都曾翻越其山口进入平坦又干燥的马斯河上游谷地。
至于他们为何不走梅茨南方的摩泽尔河上游。
听从阿洛维斯的描述,如果是善于航行的罗斯人那获悉不是什么问题,神奇的龙头长船甚至可以硬闯沼泽地。
当前的时代,梅茨南部地带并未进行土壤改造。
因为全法国大规模的土地改造是拿破仑时代做的,大量的沼泽、泥塘被填平,继而开垦出良田阡陌。
因这项伟大工程,重镇南锡在曾经的泥地快速崛起。
如今,南部地带是人烟极少的多泥塘的烂地,在当地的河畔附近定居,蚊子与臭虫会首先令村民绝望。
倘若硬闯这片烂泥地,就将直冲阿尔卑斯山的西南麓,内河航运将终结,所有人将望山兴叹。不
过到了那个时候,罗斯人会感受到些许故乡的熟悉感——在北欧老家,凡是冬季,山丘必然覆雪且往往封冻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