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堡给予蓝狐的实在是个不佳印象,倘若法兰克的大部分城市都是这样,他们还有何可自称强大的资本? 他们仿佛就是座破房子,踏上一脚就是垮塌。 汉堡城内的建筑都是木制的,少数建筑的石头堆砌。 汉堡修道院是一座大抵都为石料所筑,表层还糊了一层砂浆。房舍内的装潢一样俭朴,未有树立十字架的讲台处,这里放着一些金器。 蓝狐就在修道院附属的教士宿舍赞助,他是特别的人物享有独立的房间。 清晨的钟声带来黎明,慵懒的蓝狐不得不爬起来,在晨曦微光中不禁抱怨:“他们的日子如此清苦,居然还能忍受?非要去追逐美妙的天堂,不想现在就享受。” 抱怨归抱怨,蓝狐必须起床,若是赶不上了就吃不到今早的黑面包。那种食物不算好吃,奈何他没得选,且这群教士极为自律,是不会在饭点以外的时间提供食物。 人在屋檐下的他也只能低头,又期待起和本地伯爵的会晤。 埃斯基尔完成了他早上的全部工作,他的双眼不满血丝,全然因为夜里听取下属的口述、翻阅羊皮纸记录的文件熬夜。 他的精神状态略差,直到准备前往伯爵的宅邸才强打起精神。 他不需要多少侍从,或者是蓝狐和斯拉夫人瓦迪已经够了。 三人都是一身黑袍,双手搭在肚前抱拳缓步走着,勾着头的模样令人肃然起敬。 伯爵罗伯特并不很重视这场会晤,教士能说什么呢?离开了修道院进入自己的官邸,再高贵的教士也当遵循世俗的生活。 这个时代罗马教宗还没有取得西欧的巨大世俗权力,法兰克的三大王子自然是尊重教宗,却还是把教宗的调停决议当废话。 路德维希王子是这样的态度,作为下属的罗伯特自觉在家里接待“北方的师徒”、汉堡主教埃斯基尔已经体现了自己的重视。 没有任何士兵胆敢阻拦教士,他们打开大门恭迎圣埃斯基尔驾临,之后窃窃私语。 不似伯爵,伯爵夫人可是极为的重视。 伯爵夫人带着女仆就在宅邸庭院恭迎之,献上言语的美好祝福。 蓝狐始终眯着眼睛,虽是勾着头,眼神不经意间也要瞟向这些女子。 “法兰克的女人是这样吗?最尊贵的伯爵夫人居然是个老太婆,这些女仆倒是挺有意思……” 埃斯基尔无所谓蓝狐的态度,获悉伯爵在宅邸的二楼,这便要上楼。 此刻,伯爵罗伯特就在此等候,他很清楚那些教士的生活方式,此番会晤就不必准备写小食净水,任何大事就好好说,除此外的杂事就不必详谈了。 他支开了自己的仆人,就在自己的餐厅候来了三位教士。 多个木桌拼成整体式大木桌,其上铺设一层素白的麻布,整体而言显得颇为整洁。桌面摆放着青铜灯座,现在是白天不必点亮。桌上亦放有纯银的餐盘,它们的确是贵族的餐具,现在摆放的目的无外乎支撑起伯爵的颜面。 伯爵就坐在餐桌最尊贵的位置,见得教士们抵达,先是站起身微微鞠躬致意,又说随便坐。 埃斯基尔并非第一次来这幢建筑,他环顾一周确信这餐厅的陈设并无变化,就仿佛时间是定格的。他眼神示意自己的两位随从随意就坐,暗示不得轻举妄动。 罗伯特耸耸肩,轻敲桌面打破相遇的尴尬。 “圣埃斯基尔,我等到了您。究竟是何等大事,有劳您亲自登门拜访。” “却有一大事,它非常重要。”埃斯基尔这次是有备而来,他撩开袍子将怀揣的布包放在桌面,从中拿出一张折叠好似手帕的羊皮纸。 “此为何物?莫非是信件?” “大人,您猜得非常正确。这是丹麦的新国王,一个名叫霍里克·克拉尔松的男人的亲笔信,希望由我作为信使或是中间人,交到路德维希王子手里。” “竟有此事?!”短短一句话,伯爵罗伯特已然明白事态的重大。 “如何?”埃斯基尔抬其那衰老而睿智的头颅,眼神已经做出暗示。 “你……希望我做中间人,把信件最终送到王子手中?” “你愿意吗?不过,我更希望亲自见到王子,除却这封信外我还有别的事情有意知会王子。” 听得,如坐针毡的伯爵并没有立刻做出答复,他非常好奇信件的内容,尤其是写信人是那个霍里克,那就必须提高警惕。 伯爵索性大大咧咧要求:“我想要知道信件的内容。我为王子殿下直接负责,经我之手的任何事都不得出现闪失。” “您提前看看信件并无不妥。” 整张羊皮纸信件塞到伯爵手中,其中书写的重大信息伯爵罗伯特本能地提高警惕。薄薄的羊皮纸竟承载起一个男人的野心?一条被豢养的猎犬居然敢和主人谈条件了?! 放下有些颤抖的手,罗伯特最先洞察的是自己的领地的和平生活出现了一个威胁。 他叹言:“我知道霍里克,一个西方的匪徒,海上的恶狼,窃据杜里斯特,自称弗兰德斯伯爵。他和他的匪帮臣服于王子殿下才没有被制裁,我确实听说王子安排霍里克回到丹麦夺权,王子还给我写了信件。” “哦?”现在轮的埃斯基尔吓了一跳:“原来霍里克来到丹麦,是王子殿下策划的?” “是王子所为,可是事态不该是这样。霍里克可以自称为王,但王子最多册封他是一介伯爵,整个丹麦也该臣服王子。霍里克竟说丹麦与我们是国与国的关系,王子一旦获悉了,只怕战端再起!”说到最后的时候,罗伯特的嘴唇已经有些颤抖,他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畏惧、厌恶战争。 罗伯特如何不厌恶战争呢?如果他的兵力充沛自然是无所谓的,然自己的汉堡伯爵领身处北地,丹麦人、奥伯特利迪特人、波美拉尼亚人就在边境区活动,这些异族平日里似乎是安分的,倘若发起军事行动,仅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