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三月初,新一场降雪过程横扫整个北欧世界。 它已不再似过去几场寒流般凛冽,仔细感受,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也许这只是心理作用,但那些凿冰捕鱼的人一直关切着冰层的厚度,他们在集市卖鱼时,时不时告诉买家自己的发现。 各地的商人很需要这些冬捕渔民的情报,因为,当他们觉得冰层已经足够薄使得捕鱼变得危险重重,商人家庭就该盘点今冬的收益、修善故意搁浅在岸的传播,等着厚实坚冰化作到处可见的浮冰就该择机离开了。 现在,国王带着庞大雪橇队抵达都城。 在新罗斯堡,关于继续派兵远征法兰克的消息不胫而走。 民众犯不着嚼舌头,只要是明眼人都能通过国营铁匠铺的今冬的作为判断出国王的意图。 铁匠铺的数百年轻铁匠或是延迟交付民间订单、或是直言谢绝新叮当。 年轻的铁匠总是随口提一嘴:“国王想要大战。”这下,再不问世事的人也意识到未来将发生什么。 留里克回来了,他带着庞大的军队浩浩荡荡归来。 王国的两支常备骑兵队在丰收广场集结,兵力多达八百人,大军威风凛凛旌旗猎猎。 更有庞大的步兵部队,明眼人定睛一瞧即可看到大量年轻的面孔。他们像是孩子也像是大人,穿戴标准的罗斯铁皮盔,套着蓝白混色的罗斯战袍。 令人惊异的是,他们都穿着款式一致的长筒皮靴,是明显的诺夫哥罗德风格。 比起其他的老战士,这群人衣着非常光鲜,换言之他们并没有身临战阵过。 还是老规矩,闲极无聊的都城民众缺乏娱乐,留里克就给他们一个乐子。 带领军队武装巡游,这种活动各个瑞典部族都做过,罗斯脱胎于瑞典又反过来将瑞典包容,如此大戏不得不在关键日子上演。 留里克归来的第二天便将大军集结,在民众的欢呼中,围绕着城市热情洋溢又威风八面地武装巡游。 吹笛人、敲鼓人、掌旗者。 举着骑矛的骑兵、戴着三角帽的海军水手、头顶熊首特意披熊皮的狂战士,以及数量庞大的新兵…… 留里克与老国王奥托同时出现! 早有传言说,罗斯的老国王奥托其实已经故去。现在谣言不攻自破。 甚至是拉雪橇的驯鹿都披上彩色条纹毯子,头部戴着特制小帽,其上插着大量染色的大雁羽毛。 雪橇上立着拼装高台,台上有铺设熊皮的木椅,奥托一身镀金锁甲坐在椅上,戴好宝石金冠,双手扶着他心爱的“毁灭者”宝剑,绷着脸尽量做得威武严肃,接受民众瞩目。 而留里克与大祭司索性就站在这雪橇上,一坐一走站在奥托的面前。 老奥托享受着光荣,民众在欢呼中也不禁去想:留里克这是要做什么。 更有人像是悟出了一切:“啊!莫非老迈的奥托打算御驾亲征?这是要打谁?” 人们呐喊、发出尖叫,乃至使劲吹口哨,还有顽童赶在队伍最前方嘻嘻哈哈走走停停。 都城里的活动声势浩大,各种新消息迅速传遍整个地区。 老奥托不但或者!甚至有意亲自远征!一定是这样! 新罗斯堡的老罗斯人口不如诺夫哥罗德地区,但这里聚集着数量惊人的瑞典梅拉伦湖移民,这些人背离了自己的部族投靠罗斯,他们急需罗斯的新身份,也下意识要捍卫自己的新身份。某种意义上,这种人比老罗斯人更要标榜自己的罗斯身份。 这就是为什么这群人对着奥托那张老脸扯着嗓门欢呼。 毕竟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既然奥托还活着,那么他的生命一定已经延迟了七十年。 罗斯老祭司维利亚活了八十岁,这一奇迹般的寿命是令所有人震惊的。他们也许不曾见过过世的维利亚,眼前就有一个长寿的奇人奥托。很多人不禁想着:“我移民到了罗斯,应该也得到诸神的庇佑,也能得到长寿。” 喧闹终有结束,在都城,留里克继续推崇他的父亲。 十四年前,就是这位老人决意建设新罗斯堡,时隔多年,他回到这座大城,以主人的姿态回归。 这不,留里克将自己宫殿的宝座,也亲自交付自己的父亲。 贵族们把酒言欢,觥筹交错间高呼着友谊。 昔日珍贵的葡萄酒第一次可以肆无忌惮地痛饮,乐了一天的奥托看着杯中佳酿,还有桌桉上特别放置着散发糟醉葡萄味的橡木桶。他端着玻璃杯看着出神,不似别人一口闷,他慢慢品味,罢了感叹一嗓:“这是过去绝无可能的享乐。一桶葡萄酒,足够购买一条上好的长船。” 老国王的话不由得引得很多人深思,大家乐呵呵地感慨现在的好日子。 这里,总督老科努松作为奥托的同龄人中的小者,过去的日子他记得真切。论及建设都城,他有着莫大的功勋,在总督位子上已经十三年了! 他举起玻璃杯:“兄弟,现在比以前富足,苦日子永远结束了,以后还会更好。” “你叫我兄弟?对,我们本就是兄弟。可是我们都老了。” “所有人都会老,这是命运。有的战士也不能战死沙场,也是一种命运吧。”老科努松一样痛恨自己的衰老,又能如何呢? 悲伤的话题会冲澹宴会的喜悦,留里克不由得瞧瞧桌子中断两位老家伙略显悲怆的交谈。 就由留里克提议,他高举着酒杯大声倡言:“下一步!我们就要进攻法兰克!年轻的罗斯人要建立功勋,而我!我要将全新的针对法兰克的贸易线稳固下来,这样我们就能天天痛饮葡萄酒。来吧!为胜利干杯!” “敬胜利。”人们纷纷举杯示意。 被请来享受宴会的不止是传统的罗斯贵族,甚至是公认的留里克手下第一男奴的斯拉夫人卡姆涅,这位双臂比腿还粗的打铁壮汉,也成了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