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法术牌”,可以记载一到三个法术,供人即时使用。通常师门的长辈会做一些法术牌,赐给喜欢的弟子,给他们作为护身符。
见他们离开,商挽琴才走出灌木。
她身上带了水囊,打算去寒潭取水,再吃两口干粮。她已经很饿了。
鹤影潭水质清澈,她低头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还有半透明的水里飘拂的水草。这种水草名为“雨荷”,夏天会在水面开出点点小花,只存在于很干净的活水里。
她放心地取了满满一壶水,用内置的法术过滤一遍,这才放开了喝个够。
喝了水,她又摸出两块芝麻糖,权当这一餐。
“啾啾……?”
几声细微的窸窣声,是鸟类的爪子摩擦在草叶上的声音。
那只银色的小鸟靠拢过来,正歪头看着她,还试着往她身边跳过来。但它受了伤,动作不利索,下一刻就把自己摔在地上,看着可怜巴巴的。
商挽琴一愣:“你怎么还没走?快回窝去吧。”
“啾……”
小鸟爬起来,却又往她这儿蹦了两下,两只亮晶晶的红宝石眼睛,对准了她手里的芝麻糖。
“你想吃这个?”商挽琴迟疑了,小鸟可以吃糖和芝麻吗?但看它很渴望的样子,她还是掰下点碎屑,放在掌中,伸到小鸟面前。
“吃出问题的话,我是不会负责的哦……”
小鸟已经埋下头,在她掌中啄了起来。尖尖的鸟喙落在她掌上,不疼,只有点痒酥酥的。
商挽琴看它一会儿,又加了一点芝麻糖的碎屑。
“啾!”
小鸟抬起头,喊了一声,又重新埋头苦吃。看起来竟像在道谢。
明明受了伤,还这么贪吃。
商挽琴噗嗤笑出来。很久以前她有过一条狗,丑萌丑萌的小土狗,也是很聪明、通人性,还很贪吃,她给它起名叫鱼摆摆,还带它见过自己的朋友——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然后……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摸小鸟的脑袋。后者警觉抬头,缓缓眨了一下眼,没有反抗。
她的手指顺利落下。指尖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我这个人,说不定有什么‘让小动物不幸的体质’,”她笑道,“所以,吃完过后要赶快离开哦,不能靠我太近。”
“——为什么这样说自己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商挽琴吓了一跳,也让银色小鸟“啾啾”叫起来,扇着翅膀连连倒退,险些栽个跟头。
不远处的水边,一块不高也不矮的石头上,坐着一位老婆婆。她穿着样式古老的黑色曲裾,用青玉簪固定发髻;现在几乎没人这样穿。
她坐得很端正,却又给人舒展自在之感。
商挽琴立即站了起来,乌金刀也拔了出来。她没注意,那只小鸟跳了几下,小心翼翼地躲在她身后,只伸个头出来,也好奇地盯着那老人。
商挽琴心里很紧张。十五岁后,她再也没遇见过这样“有人忽然出现,自己却浑然不觉”的情况;这是致命的错误。
但现在她又遇见了,那么只有一个解释:这看似和善的老人,法术和武功都深不可测。
“我吓到你了?哎呀,真是对不起。人老了就是这样,坐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的事,忘了自己的存在有些格格不入,还以为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呢。”
老人更笑起来,语气充满宽慰。
商挽琴察觉了她的善意,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抓着她的话,问:“你一直在这儿?”
老人也不在意,宽容地笑道:“一直在呢。”
商挽琴眼也不眨,紧盯着她:“什么时候起?”
“哦,我想想……从今天早上开始吧?太阳升起来,照亮这片山林,然后那孩子——”
老人指着银色小鸟,说:“它来喝水。再之后,那三个孩子又来了。再接着,就是你。”
商挽琴沉默片刻,深深蹙眉:“所以,你就看着那三个熊孩子欺负小动物?”
“熊孩子?这说法真新鲜,可也真形象。”
老人一怔,笑出声:“哎呀,真有意思,只要能活着,就会源源不断迎来各种新鲜的事物——真是让人欢喜啊。”
一点都不欢喜!换你来被熊孩子砸石头试试好啦!——商挽琴腹诽,更加握紧了手里的刀。
老人却看出了她的想法。
“这位姑娘,你好像有些不满,是觉得我不应该放任那三个,嗯,熊孩子?”
老人揣测道,兴致勃勃的模样:“可你要知道,世上万事万物,有因才有果,如果你想等到那个‘果’,就不该干涉那个‘因’。”
“什么因果!如果人人都这样想,干脆躺平等死好了,干嘛要努力生活。”
商挽琴到底忍不住,有些气怒:“你也是拂云门的人?作为长辈,眼见门中弟子行为不端,却不制止,是打算让他们长成讨人厌的恶棍,今天欺负小动物,长大了就欺负弱小的同类么?”
“因果因果的,这是什么神棍说法……”
神棍……?
商挽琴话语一滞。
她脑海中忽然滑过了什么:对了,拂云门以占卜出名,因为他们的门主就是天下知名的占命师。那位前辈据说是当世活得最长久的人,也知道得最多。
世人畏惧那位门主的强大,所以对拂云门抱着尊敬的态度,哪怕强横霸道如兰因会,也叮嘱成员“轻易不要靠近翠屏山”。
难道,这位老人就是……
商挽琴微微变了面色。
她想起来了,原著的剧情里,主角小时候和“乔逢雪的好朋友”一起来到翠屏山,遇到了他的第一个机遇:一只奇妙而神秘的灵兽,还有一位隐居山林的当世强者的青睐。
她记得,那个奇妙而神秘的灵兽的描述是:鸟雀,奇异的银色羽毛,漂亮却有些不祥的红色眼睛——
她低下头,看见脚边湿漉漉的银色小鸟。小鸟对她歪歪头。
隐居山林的当世强者——
她看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