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探个脑袋进去,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放心地溜回房间。 却不知道,在一扇紧闭的窗户后,有人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始终看不进去的书本。他笑了笑, 像是无奈,又像是自嘲。 商挽琴拖出行李,把衣裙和首饰盒翻出来,结果发现衣裙给压得有点皱巴巴的。她昨天到的时候,就应该把它拿出来挂着,但她给忘了。 有点手忙脚乱地搞了一会儿,她才把衣裙压平一些、一层层套在身上。 深绿和金色为主的束身长裙,用了飘逸的腰带和披帛,她对着屋里的铜镜照了照,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明明只是换了一套衣服,但镜子里的人就陌生起来。 首饰不多,幸好脖子上本来就挂了一条璎珞,在金绿的刺绣映衬下,水晶琉璃愈发璀璨,连中间金灿灿的长命锁也不显得很奇怪了。 她没打耳洞,就从首饰盒里翻出一条手链。剩下一些头饰,她就有点苦恼了:两辈子都没学过梳头的手艺啊。 她解开长发,尝试用发簪绾起来,但几次都失败了。 奋斗了好久,时间不停流逝,而进度依然是零。 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表妹,我们该出发了。” “◪()◪” ,一边决定胡乱扎个发型就算。 但“吱呀”一声,外面的人自己推门进来了。 商挽琴有点意外地扭头看去,被门口的光线刺得眯起眼睛。外面日光什么时候这样盛,她一点没发现。 乔逢雪从日光中走来,面容渐渐清晰。 他看着她,目光尤其在她头顶停了一会儿,摇头道:“我猜你就是不会梳妆。” 商挽琴干笑:“没学过么……” 他走到她身后,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梳子,也拿过发钗放在一旁。接着,他给她梳发。 “我来吧。”他说。 “……表兄会梳头?” “会一些。” “可这是女子的发型……” “也会一些。” 商挽琴盯着铜镜。这面镜子磨得很亮,并不比水银镜差太多。她就想从镜子里看看他的表情,但铜镜就这么大,她只能看见他天青色的衣襟、襟口的竹纹、灰色的裘衣的边缘,还有那双修长的手,穿插在她头发里。 她动了动,想扭头去看他,却听见一句:“别动。” 他慢慢绕着她的头发。黑亮的发束缠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商挽琴垂下眼。 “为什么表兄会这个?” “特意学过一些。” “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变得有些遥远:“以前有个人说过,想让我给她梳头。但那时我不会,后来也就没有机会了。” 商挽琴怔了怔:“是温香吗?” “不是。” 她笑了一下:“可表兄的语气,像是在说心上人。” “不。”他否认得很快,像不假思索,之后又顿了顿,“是妹妹。” 商挽琴默然片刻,幽幽道:“你到底有几 个好妹妹?” “这个……” 商挽琴叹气道:“表兄, ☪()☪, 说不定你在感情上挺渣的。你看,温香,我,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妹妹。你说过你只有我和小姨两个亲人,所以那妹妹也只是名义上的妹妹,表兄,你这人真是爱惹桃花……” 她头发突然被抓紧了一下,头皮也跟着收紧。她“嘶”了一声,他立刻道歉,放松了手里的力道。 “你误会了,我从来没什么桃花。”他淡淡道。 商挽琴立即指指自己:“我啊,我就是一朵啊。” 他手里动作又一停,片刻后才道:“只当亲人,不好么?” “好好好。”商挽琴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兄长,其实我觉得你给我梳头的样子很像娘亲,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叫你干娘……疼疼疼!” 他轻哼一声。 商挽琴嘀咕:“你居然还有点傲娇哦?” “……什么娇?” “没什么没什么。” 他拿起发钗,将之固定,又仔细调整了一下位置。 商挽琴望着铜镜,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百合髻。她头发多而顺,高高堆在头顶,再配上缀红宝石的发钗,还挺好看的。 她不禁发自内心地感叹:“谢谢你,干娘表兄!” 他好一会儿沉默,最后轻轻一拍她后脑勺,表示不满。 “好嘛,谢谢你,表兄,接下来我就都会了。”商挽琴拿起桌上的口脂,随便一抿,又拿小手指沾一些,抹开在眼尾和颊边,这就算化好妆了。 快速做完这些,她一抬头,才发现他还站在她身后。 “表兄,我们可以走……” 她想站起来,想扭头,但被他按住了肩。他手里用力,将她按在座位上。 “表妹,你可能还不明白,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手指牢牢扣住她的肩,语气郑重得过分。 “我的病就像深渊,可以将任何一个原本健康快乐的人拖垮。你现在看着我,觉得我仿佛还好,那只是因为我有尚未做完的事,必须撑到那个时候。” “一旦撑到做完,我随时会崩毁。” “如果我将你留得太近,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商挽琴抬起头,以为会看见他的下巴,结果他垂头望着她,目光幽幽的,刹那间有种非人类的感觉。她想看得再清楚一点,结果他垂落的长发扫到她鼻尖,痒痒的,她险些打个喷嚏,连忙扭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