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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带你去舀(2 / 2)

韦杭听后挑眉,似是感到意外。

“确定吗?”

“那少年的肖像已分发下去,不会错的。”

韦杭盯着檐顶下一线剔透的雨珠出神,整张脸毫无生气,是那种瞧着普通到再次遇见都会忽略的长相。

可长身而立时,从背后望去又气质斐然,叫人满怀期待等着他回眸。

委实充满了矛盾感。

“谢长天昨日出的城,可查明去向?”

“派去的人都死了,尸体倒挂在城外三十里地的小树林里。”男子顿了顿,才道:“哼,谢家自诩名门正派,杀人的手法倒和魔宗没什么区别。各个开膛剖心,叫人望之生畏。”

“这是在警告我们。”韦杭将视线从檐底收回,淡淡道:“谢长天是谢家异类,道貌岸然,并不是真的遵从谢家那老一套。派去跟着的人一定要是好手,远远跟着即可,我只要知道他究竟与朝廷中的何人搭上了,不需要听见他们说什么。”

男子轻声叹息,摇了摇头,“即使这样也十分不容易,谢长天是个打鸟的,又怎会轻易被鸟啄了眼睛?”

大风突然裹挟其中,将冰冷的暴雨扑打地四下飞溅。韦杭冷眼看着鞋面湿透,缓缓抬眼,眼底透着寒光。“再派些人去,我就不信,他谢长天能滴水不漏。”

“是。”

小小的点心铺子里充满了说话声,嬉笑声,拉拽物品的刺耳摩擦声,一时间竟盖过了屋外的狂风大作。

韦杭静静站了片刻,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乌云,又低头看着逐渐要压过台阶的积水,脸上怪异地抽动了下,却什么情绪都没能表达出来。

夏日的雷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多时,天空猛地一亮,西边竟还出了太阳!

一众人呼啦地散去了,韦杭被人流挤着推着出了铺子门,大街上行人不少,孩童举着木盆三两成群而出踏水摸鱼去了。

往来皆人,如流如织,唯他立着成为不合群的那个。他轻声自语道:“还不够,这点雨还差地远呢。”

冯逆之倒不是被暴雨吵醒的,而是渴醒的。她迷迷糊糊从床上滚下来后磕到了脑门,疼得瞬间飙泪。嗓子干得冒火,身边半个人都没有,她哀嚎两声,认命地爬起来扑到桌子上抓起水壶,翻个身朝上,水壶往下倒水,她只管咕嘟咕嘟大口往下咽。

眼窝,鼻腔甚至整个头都接受一次凉水的洗礼,呛得她濒死而不自救,直逼到身体本能地开始反抗后,她才大口喘气,剧烈咳嗽,涕泪横流不止。

她洗把脸,对着有些模糊的铜镜仔细看了看脸孔,不得不感慨年轻真好,不止肌肤看不出什么变化,连黑眼圈肿眼泡什么的,都一概没有!

感慨完肚子就饿了,她走过去推开窗,刺眼的光线逼得她抬臂挡住,耳边传来人声,嘻嘻笑道:“怎么?是我帅得太刺眼了吗?”

好一会儿后冯逆之才适应了光线,掀开眼皮子瞅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卓一?

她展臂伸个懒腰,佯做无精打采挤上窗台与他坐在一处,懒洋洋道:“帅帅帅,帅得我不敢直视。呐,身上藏什么吃的没有,我快饿死了,分一点给我。”

卓一捏着鼻子跳下窗台,一脸嫌弃道:“臭死了,一股酒味。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冯逆之瞎比划了下,无所谓道:“大概这么多吧。”

“脑子喝傻了吧。”卓一嗤笑一声,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热乎的葱油饼递给她,“吃吗?”

“谢谢,谢谢恩公。”冯逆之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咬了大口,没料到有些烫,疼得眼角一抽,可嘴里却是没停,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偷吃的小松鼠。

“你怎么在这?”

冯逆之口齿不清,连说带比划道:“找人,加上见见世面,你呢?”

卓一伸长了脖子左看看,又看看,好像到处都是新奇,都能叫他在意似的。“我一直在江湖啊,出现在哪里都不稀奇。更何况,谢家与江湖豪杰们都来与魔宗一战,此等江湖大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他瞥了眼冯逆之,坏笑道:“你改名了?之前叫冯宝宝,现在呢?逆之?这么叛逆的吗?”

冯逆之吃得太快,噎得直瞪眼,“你懂什么?冯宝宝是爱称!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叫冯逆之?”

“我是谁?你想想。”卓一抱臂笑得狡黠,他又指了指太阳穴,“这里存的东西多到你无法想象!”

“那我问你一件事。”冯逆之跳下窗台去洗手,扭头道:“近来风头正盛的红巾社是干嘛的?”

卓一眨眨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我不会笑话你的。”

“你在激将我?”卓一哼了一声,不屑道:“我可不吃这一套。”

冯逆之仍笑眯眯的,又道:“漠阳城最大的销金窟在哪儿?”

“流云阁啊。”

“唔,还真是。”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觉察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你要不要听?”

看着卓一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冯逆之掏掏耳朵,做出勉为其难听一听也无妨的表情。“说吧。”

“我怀疑流云阁啊,五层殿啊这类高端挣钱的地方,幕后都是同一个老板。”

冯逆之瞳孔微缩,同一个幕后人?她蓦然忆起京都五层殿见到的那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这么一说的话,他那时背对自己坐着,只看背影,姿态和气质,倒与某个人非常相似。

难怪总觉有人在跟踪,甚至监视自己,有一种接续的,刻意隐匿自己的感觉,不似同一人能够做得到,更像一个结构严密的组织作为。

是以她只能隐隐觉察,却始终找不出那个影子,原是如此吗?

卓一望着她,隐秘笑了笑。

“你精通易容术吗?”冯逆之边擦手边走过来笑道:“近距离看一个人,你能一眼看到他是否易容了吗?”

“哦?你需要看穿谁?我可是收费服务的哦,根据难易程度来决定佣金。”看着卓一奸诈的模样,冯逆之露齿而笑。

“没问题,钱财乃粪土,你要多少,我带你去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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