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辞去文职工作之后,她宅在家已经五年了,靠着维生素和安眠药度日,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帅哥了。
现在,和偶像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居然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脏砰砰跳,只抬头看了一眼便不敢直视,这个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年鸢拍了拍靳渊的肩膀,说:“觅觅醒了,你们俩可以好好叙叙旧,毕竟是儿时的伙伴。”
儿时的伙伴?
江时宜心底的不安迅速窜了出来,陌生的记忆涌上眼前。
模糊的记忆中,一个男子背光站在她身前,对她说:“别来无恙。”
年觅翎下跪求饶,“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男子抬脚重踩她的手,血水渗出,他说:“还记得我?”
没等年觅翎回答,重重的铁棒便落了下来,招呼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那男子很快逆着光离开了,年觅翎没看清楚脸,努力地求饶,只换来更重的殴打。
江时宜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从年觅翎的死前回忆里撤了出来,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
靳渊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年觅翎死,但不是痛快地死,而是慢慢地折磨,所以那天他并没有下死手,真正的年觅翎的死,可能是另有原因。
“是,年伯父,我和觅翎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最后四个字,他咬牙切齿,江时宜觉得他像是把她的骨头嚼在了嘴里,每说一个字,便让她心惊。
虽然她有抑郁症,但是她也怕死。
靳渊用一双寒眸凝着年觅翎,年觅翎低着头不做声,年鸢连忙说:“对了,觅觅好像头病坏了,记不清人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江时宜突然计上心头,驱赶心里的害怕,强装镇定道:
“爹爹,这是谁呀,长的好俊俏,我以前居然有这样的朋友吗?”
说完,用一双大眼睛看着靳渊,努力地表现痴傻的样子。
靳渊听了,觉得荒唐至极,他可特意让手下不要打她的头,怎么会失忆?
莫非是装的,为了逃避他的报复?
年鸢回她:“这是靳家长子,靳渊,你们小时候是朋友,而且你呀,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呢。”
靳渊冷笑,年觅翎是喜欢跟着他,但是脑子里想的却是怎么捉弄他这个乡下来的野小子,有几次都差点把他弄死,还好他命大,才躲过她的魔爪。
江时宜回忆了一些小说中的情节,心里也觉得胆寒,年觅翎曾经对靳渊做的,也是那些校园霸凌者曾对她做的,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起自己是年觅翎,要是让靳渊知道了自己就是小说作者,估计会一枪崩了她吧,就像有个韩剧里,漫画里的男主童年受到太多悲惨遭遇,于是从漫画里出来杀了漫画家。
总之,求原谅太傻了,还是直接装傻吧。
“原来是小时候的朋友啊,既然这样,也许你能帮我回忆起来一些事情呢,不如我们做朋友吧?”
靳渊嘴角微勾,如果是真的失忆,就有些麻烦了,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很让人不爽,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很有趣?
“既然年小姐不记得我了,那我们可以好好叙叙旧,年伯父,不如我带她出去兜个风,顺便看看我家的那位医生,治脑疾很有一手。”
靳渊家有A市最好的医疗资源,让他带着女儿去散散心也好,正好给两个年轻人一点相处的空间,年鸢很爽快地同意了。
江时宜很想拒绝,但是,如果不拒绝,会让他更信服。
“好啊,正好,我也闷了好久了。”
闷了五年,外界所有密闭的环境都让她恶心头晕,她曾被关在一辆废弃车里两天,只有一条缝隙让她呼吸,所以对车更加恐惧,而人流量大的地铁和公交更让她窒息,所以她五年几乎没怎么出门。
站在车门前,江时宜打起了退堂鼓,黑色的迈巴赫,内饰也是黑色的,这让她骤然想起了那辆废弃的奔驰车。
靳渊在她身后站着,高大的身影压在她的影子上,无形的恐惧从脚底蔓延,这种羊入虎口的举动,江时宜觉得自己是在找死。
她比靳渊自己更了解他,她知道这个为报复而生的疯批男主可能会做出什么,比如将她关在车里活活饿死,或者扔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她自己走回来。
琢磨不透,喜怒无常,是靳渊的性格设定。
他伸手,一把打开车门,将她推了进去,然后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子,把江时宜坐进来第一时间打开的车窗关上了。
他看了眼后视镜,似乎只是在认真地倒车,江时宜闭着眼睛,努力压住心底的不适和反胃。
“十年没见了,看到我,有没有一点想念?”
声音好像从冰冷的地窖里发出,钻进江时宜的耳朵里,一点温度也没有,却带着男人特有的戏谑。
“虽然不记得你了,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感觉心里很痛,很想道歉。”
空气沉默良久,他说:
“你觉得,道歉有用吗。”
好像是在问,也好像是笃定,没有用,自然是没有用的,她也在想,该怎么平息他的愤怒,但对靳渊来说,年觅翎是毁了他一生的人。
就像对她来说,那些校园暴力者,毁了她的一生,而她执笔,本想宣泄报复那些人,却创造了和她一般遭遇的靳渊,无论她是年觅翎,还是作者江时宜,都不可能被靳渊原谅,所以没有用。
抱歉没有用,报警更没有用,只有疯狂地报复,才能平息靳渊的伤痛。
江时宜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脑海中出现两个画面,相互挤压,一个是童年的她被关在废弃的宝马车里,苦苦挣扎,一个是年觅翎看着靳渊被锁在车里,笑着冲他说:去死吧。
那次靳渊整整在车里呆了三天,现在的靳渊把车开得飞快,江时宜不敢看向窗外,她害怕车窗外会浮现那些人的面目,或者是她的妈妈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靳渊察觉到江时宜的不对劲,不仅没有降速,反而开始笑,起初是银铃般的轻笑,像是听到了爱人讲了个笑话,带着几分趣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