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嬷嬷深深叹了口气,道:“姑娘也别忧心,七大氏族咱们天晟就有三家,陛下何必冒着得罪上澧沈氏的风险赐婚。”
虽然话是这样,但真到那时候谁又说得准呢?现下焘竭薛氏不管是嫡庶都没有适龄的姑娘,桦玟安氏的家主又是冯皇后的舅舅,自然不会站队盛泫,最后也就只剩下上澧沈氏,更别提沈老太师桃李天下,近乎三成的朝廷命官都出自他门下,还有手握西北兵权的沈信......整个沈氏可谓是权倾朝野。
沈苡婠越想越头疼,真后悔小时候没跟着外祖父跑去边沙,好歹躲躲洛都里的明枪暗箭。
不过她还没头疼多久,外边的吵闹声就响起来,还伴着辱骂和尖叫。沈苡婠侧着头听了一会儿,估计离她这屋子也不远。
邢嬷嬷拍了拍沈苡婠的肩,让她好好坐着,自己去看看。邢嬷嬷退身出来,细致的又把门掩了回去,沉着个脸让位值夜的老嬷嬷带上几个小厮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位脚步快的小丫头先回来报信,贴着邢嬷嬷的耳朵低语了几句,那小丫头越说邢嬷嬷的眉越是皱成一团。
她不敢多耽误,连忙让人把这几个混账都捆好了押到院里来。
说罢她转身进屋,沈苡婠在里屋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看着邢嬷嬷进来立即问:“嬷嬷,外边究竟发生什么了?”
邢嬷嬷也不掩饰,直白地同她说:“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魏姑娘身边的贴身婢子撞见咱们院里的流莹和她的相好偷情,在外边闹起来了。”
沈苡婠点点头,又坐了回去,不过是下人们的琐事,她也没必要出手。
邢嬷嬷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刚才老奴派去的人在三人中搜出了些东西,可能需要姑娘过眼后再决定。”
沈苡婠好奇地问是什么东西,邢嬷嬷只道看了就明白了。沈苡婠想了想,派人又把灯掌上,搬把椅子在廊下放好,她随意披了件外衣,长发就散在身后,在婆子丫鬟的围绕下坐在几人面前。
“都把头抬起来,说说发什么了什么”沈苡婠正色看着跪在青花石上的一男两女,三个人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的布头也在进沈苡婠出来前就被拿下,不过就算嘴没被堵上,三个人也没了先前叫嚣的劲儿。
沈苡婠见他们都不说话,扫视一圈,把目光落在她院里的人身上:“流莹你是我的人,就你先说吧。”
虽说流莹不是能近身伺候主子的婢子,但也见过几次沈苡婠,她印象里的沈大姑娘一直和和善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板着脸的模样,再加上四周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吓得流莹口不择言:“姑娘,姑娘!我都说!”
“今夜是夜市,魏姑娘身边的小厮官二给我带了些吃食玩意,他原先就送过几次,让我跟了他,以后魏老爷高中,求了恩典就带我走......我俩说话的时候,突然挽歌就冒了出来,骂我勾引她的男人,说着就开始扯我头发。”
流莹说着还开始流起眼泪,不过她半边发髻都散了,看得出来的确被拉扯过。
跪在另一半的挽歌先是沉默了一会,眼珠子一转,又暴躁起来:“这个婊子在说谎!就是她勾引官二,我去的时候这个贱人的蹄子还往官二肩上摸,姑娘您别被她骗了!”
沈苡婠听完她的话皱起眉,脸色不大好看,忘乐不用看沈苡婠的脸色也知道,直接出声呵斥:“闭嘴!姑娘面前说话怎能如此粗鄙。”
挽歌被忘乐的一声吼吓得噤声,咽了咽口水缩着脖子也不敢说话了。
“那你呢?”沈苡婠点了官二回话。
官二倒是坦率,回道:“回姑娘的话,小人只当流莹是小妹,送东西也只是看她每日干活可怜,不存在挽歌所说的偷情发生。”
这下又换成流莹哭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官二:“你......你个畜生!你把我当小妹,又为何许下那些承诺?还......还......”剩下的话卡在流莹喉咙里,她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白自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官二似乎就是拿准了她不敢说,冷漠地看着流莹:“还有什么?不过是你自己想多了而已。”
流莹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这件事不管她如何说,都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局,她残存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跪直身体,绝望地看着面前两个人。
邢嬷嬷大致看出发生过什么,深深瞧了流莹一眼。
挽歌喜上眉梢,赶忙发声:“姑娘还等什么,她都已经招了,难道您要偏袒自己院里的人?”
沈苡婠也不瞧她,拿起忘乐才沏好的热茶吹了吹,说:“急什么,还有东西没看呢。”
少女坐在高处,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垂着眸子好像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月色落入盏中,被晃动成细碎银光,夜间的寒气虽不及冬日里逼人,但跪在青石砖上还是冻得膝盖生疼。
沈苡婠注意到流莹的小动作,低声叫来小厮给下面的人拿几个蒲团,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放过他们,但也好歹好过些。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婆子托着木盘来到沈苡婠跟前,她坐直身体,仔细翻了翻盘子里的东西。在众人都在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时,但下边挽歌的脸色在看清东西的大概轮廓后直接变得煞白,满眼惊恐地看着沈苡婠动作。
“姑娘,这是去捉他们时,在一旁的荷花池里找到的,当时老奴亲眼看到挽歌姑娘把这东西用一个布包包着扔下去。”
顿时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挽歌身上,沈苡婠大致看完了那些东西,大多数都是一些书信,不过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股暧昧玩味之意,同时包里还有一些同心结什么的。
不过书信都被水泡过了,很多字都看不清楚,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称谓:“娇......”
沈苡婠正要说出口时,院中又闯出一个人,绯红的身影莽莽撞撞地跑到挽歌身边,上手就是一巴掌:“贱婢!竟然敢背着我与外人调情,就这么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在院里破口大骂的不是别人,正是魏绛春。
她凶神恶煞地剜了挽歌一眼,刚才被魏绛春一巴掌打蒙了的人瞬间反应过来:“姑娘!婢子知道错了,求姑娘饶我一命!”
沈苡婠站起身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