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喜欢的诗词。”
秦然慌忙跪直了身子,思索了一下道:
“学生喜欢白乐天的诗。”
何夫子:“细说来听听。”
秦然:“白乐天的诗有老妪能解一说,虽朴素易懂,却不乏动人心魄诗句。加之白乐天与元微之,二人友情深厚令人叹服。学生不才,喜欢白诗易懂,也向往至交之情。”
何夫子难得赞许的点点头,道:
“记得最有名的莫过于一首《梦微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确实动人心弦。只是你年纪尚小,只知其好,却不知其中滋味。”
秦然颔首道:
“学生如今年纪虽小不大懂得,但将来未必不懂,彼时想来也有更多见解,如夫子一般。即便将来不懂,我逝后未必吾友不懂。”
何夫子不语,示意她坐下。温宓在桌子下悄悄拽了拽秦然的衣袖,秦然笑了笑,小声道:“害怕?”温宓努努嘴,四下看了看,也学她小声道:“你快安分些吧!”
秦然笑弯了眼,跪坐得笔直,好一会儿道:“胆小鬼。”温宓气得狠狠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秦然不动。毕竟在课上,温宓也不好再闹,只好收回手,秦然反而抬笔蘸墨,画了个什么在温宓的课业本子上。温宓拦她,又不敢大动作,怕让何夫子瞧见了,只得由得她去画。
课毕。温宓方抢回本子,本子上赫然画的一个四不像,极惹眼的占据在本子的一角。顾清河走来,低头看了半晌,嗤道:
“你这画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秦然点点那四不像,不无自傲道:
“这么形象都看不出来?这是个王八!”
温宓一时拿不准秦然是什么意思,怔在那里,顾清河素来和秦然一起玩,不在意这些,笑骂道: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给她画个王八,那你是什么?”
秦然抬手就要打他:“你快别和我玩,不然你也是只龟!”正闹,秦然见温宓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忙挨着她坐下,央道:
“好姐姐,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温宓勉强笑笑,秦然急了,欲哭不哭的眼泪含眼圈,带了点哭腔:“我当真是玩笑,你若是生气了,大不了画回来就是了。”
温宓见她这样倒像是自己小气了,不由得有些羞赧,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前头传来一个男声:
“有的人愚钝,喜欢人家诗中友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明明只是粗鲁之辈,只看得懂老妪易懂的诗句,偏生说的多么高尚一般。自己连个正经朋友都没有,如何看得懂诗中友情。”
几人抬头,正是四皇子,四皇子装作不经意的对三皇子说话,三皇子讥讽一笑。顾清河先按不住了,也冷嘲热讽的话里带刺:
“天底下多少朋友是趋炎附势的,没有朋友,总比那些正经是人家亲儿女,却不及一个外人多得青睐的人好一些。”
四皇子站起来,指着顾清河怒道:“你个竖子!你胆敢这样放肆!”
顾清河眯起眼睛:“无凭无据,敢问四皇子,臣哪句话沾染的上放肆二字?”
四皇子指着顾清河的鼻尖,手抖了半晌骂出一句:“有娘生没娘教的下作胚子,本殿不和你计较!”
顾清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少年的额头上隐隐暴起青筋,秦然抬手拽了拽顾清河的衣襟,冲他摇摇头,顾清河咬牙道:“皇后娘娘好教养,教的四皇子可以如此辱骂宗亲之子。倘若皇子均如四皇子一般,宗室离心,不知是谁来担这份责任?”
四皇子自知理亏,却哽着脖子不肯认,明明手都开始抖,仍嘴硬道:
“本殿不曾说瞎话,你就是,就是…… ”
秦然起身,问道:“四殿下的意思是,自打先皇后娘娘仙逝后,太子哥哥也如同四殿下所言?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下作胚子?”
四皇子惊恐的看向秦然慌道:“你歪曲事实!你放肆!本,本殿可未如此说过!”
秦然向窗外瞥了一眼,突然眼泪就滴了下来,好不委屈道:“然儿何曾说了什么?”
话音未落,只听外头唱喏道“皇上驾到”。众人忙跪倒,皇帝抬步进来,尚未站稳便斥道:“闹什么呢!”
秦然此时却不吭声了,自顾自的抽着鼻子,温宓不知如何是好,悄悄看过去,却被顾清河揪住了袖子,忙低下头。皇帝环顾一圈,看向秦然,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温声道:“然儿起来,到朕这来。”
秦然起身,眼泪止不住的掉,走过去抖得厉害,皇帝颇为无奈,在上首坐下,又拉着秦然坐在身边,道:“好端端的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