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从昏迷中苏醒,神智开始恢复。 “近前……” “父君?” 看越侯的嘴型,楚煜倾身靠近。 越侯单探入枕下,推一只木匣,示意楚煜接过。 “虎符,调中军,屠梁氏。”越侯失血过多,力不济,话说得断断续续,“国太夫人拘宫内,松阳、钟离不从,杀。” “父君,伤您的是楚人之箭。”楚煜靠近越侯,低声道。 “无妨。”越侯粗喘两口,单覆上伤口,声音低沉,“主谋,合谋,内应,总有其一。” “煜明白。” 楚煜直起身环顾殿内,医、侍婢及药奴皆是胆战心惊。被他的视线扫过,仿佛利刃抵至脖颈,觉毛骨悚然。 “熊罴。” “仆在。” 伴随着楚煜的召唤,一名彪形大汉现在殿前。 “带人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入,违命杀。” “诺!”熊罴抱拳领命,单扣住腰刀,直挺挺站在殿前,赫然是一尊门神。 楚煜正要转身离开,突然被越侯叫住:“阿煜,的伤?” “父君,我无碍。” 刺杀不只针对越侯。 冬猎祭祀,父子俩的车驾行在最前。 两人追逐鹿群,正要投矛时,箭矢忽从树后飞来。越侯肩部被洞穿,当场血流如注。楚煜胸前的玉钩挡住利箭,幸并未受伤。 碎裂的玉钩遗失在猎场,楚煜衣襟微敞,染上越侯的血,洇大片暗痕。 见越侯仍不放心,楚煜索性扯开衣领。 “父君,我确无事。” 确认他毫发无伤,越侯终于松了一口。神经骤然放松,强撑的力耗尽,他疲惫地倒在榻上,交楚煜道:“事不宜迟,速往军营。” “诺。” 安排好殿内诸事,楚煜转身走殿门。 殿前甲士潮水般分开,半数继续守卫宫内,半数追随楚煜离宫,登车上马驰往军营。 宫门前,松阳君和钟离君闻讯赶来,被虎贲拦截。 得知越侯在猎场遭遇刺杀,如今生死不明,两人心急如焚。奈何无法硬闯,只能在宫门前盘桓。 “阿煜!” 见到楚煜的伞车,两人同时追上前来。 双方距离渐近,伞车竟不减速。 楚煜不下命令,驾车的马奴对两人视若无睹,用力挥动缰绳,驱车继续向前。 见情形,松阳君和钟离君大吃一惊,本能向路旁闪躲。伞车从两人中间穿过,带起一阵劲风,险些将他们掀翻在地。 “楚煜!” 待两人站稳,车辆早已扬长而去。 全副武装的甲士跟在车后,策马飞驰踏碎积雪,速度快如闪电。 虎贲未接到调令,始终严格把守宫门,不允许任何人入。 松阳君和钟离君无计可施,守在宫门前也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只能暂时打道回府。 “楚煜离宫,大兄应是性命无碍。冬猎祭祀时事,事情不善了。”钟离君分析道。 “梁氏是否有干系?”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敢轻易下结论。 “回府。” 马车穿过街道,两人都是心事重重,暂时忽略了城中变化。 钟离君率到达府邸,松阳君仍要前行一段距离。 马车停在台阶下,钟离君在门前下车,尚未入府门,道路对面忽奔来几匹快马。 门客勒住缰绳,迅速翻身下马。 几人快步登上台阶,喘未定,满脸急色道:“家主,事了!” 同一时间,松阳君也被门客堵住。 听到后带回的消息,他愣在当场,满脸不可置信。 “公子煜持虎符调动中军。千名甲士入城东,包围梁氏府邸。其言梁氏里通外敌,同楚国勾结行刺君上!” “什么?!”松阳君大惊失色,顾不得许多,拉过一匹马就要前往城东。 “家主不可!”门客双臂抱住马颈,竭力劝说道,“国君猎场遇刺,梁氏嫌疑重大。公子煜言之凿凿,必定握证据。日前国君有意擢您掌军,您应该避嫌,不应牵连去!” 门客声嘶力竭,只为能劝阻松阳君。 一番话闯入脑海,犹如冷水当头浇下,松阳君终于冷静下来。 避嫌吗? 他狠狠咬牙,心中天人交战。 良久之后,他终于松开缰绳,转身返回府内,也没有回头。 “关门,速关门!” 门客擦去冷汗,连声吩咐奴仆关闭大门。在事情了结之前,他势必要劝说松阳君闭府,以免染上干系。 禹州城东,梁氏府邸前,千名甲士排开阵势,封锁整条街道,将宅邸团团包围。 “梁氏勾结楚国行刺君上,罪大恶极!” 甲士的声音堪比雷鸣,震动整座城池。 守门的奴隶趴在台阶上,身下流淌鲜血,已经绝多时。 梁氏众人受困家中,大门被封堵,俨然沦为困兽。 他们错判了越侯,也错判了楚煜。父子俩不惧流血,雷厉风行。相比较之下,梁氏一步错步步错,提前准备的策略无一能用。 “楚煜,血口喷人,诟谇谣诼,必受天谴!” “国君遇刺非梁氏为!” “恶贼,小人!” 梁氏垂死挣扎,叱骂声不断。 作为回应,红衣甲士拉满弓弦,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