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冬季万物凋零,狼群觅食困难。大群野狼追逐鹿群出现在猎场,曾在乡邑附近徘徊。 奴隶们拖拽大车,排成长龙穿过雪地。 凝固的血液冻结成冰,无头尸体堆放在一起,风中很快传来狼嚎,一声声凄厉刺耳。 头顶暗影飞过,竟是孩童高的渡鸦。 现堆叠在雪地中的尸体,巨鸟出粗噶的叫声,召唤来更多同伴。 百只渡鸦在天空交错盘旋,陆续降落到树冠之。 树枝颤,积雪簌簌坠落。 一枚雪块砸在奴隶头顶,当场五裂。 狼嚎声越来越近,雪幕中出现幽幽绿光,拖曳冰冷的光尾。 “狼,好多的狼!” 奴隶们专门运送尸体,对野犬和狼见怪不怪。可眼的狼群过于庞大,众人心生惧意,不敢在城外停留,倒完最后一辆大车,迅速调转方向,双手拖拽着车把和麻绳,飞速向城门跑去。 他们的速度足够快,狼群却更快。 落在最后的奴隶险些被头狼扑倒,拼命在雪地翻滚,又同伴抛来的石头,才侥幸逃过一劫。 “快起来,走!” 奴隶们拼命跑向城门,途中不敢回头。 身后是饥饿的狼群和渡鸦,狼嚎声和粗噶的鸟叫声撕扯,在荒野中回荡,久久不绝。 禹州城内,梁氏叛国的消息迅速传开。 国人庶人破口大骂,痛斥梁氏无耻行径。 “死得好!” “族灭便宜了他们,都该千刀万剐!” 相比城民的快意,氏族们反应不一,觉得大快人心,也陷入慌乱。特别是同梁氏牵连颇深的几家,震惊之余难掩骇然。 “梁氏被诛,全族不存一人。” “仅仅一日!” “公子煜亲自带兵,持中军虎符。” “君竟把虎符给了公子煜?” 梁氏煊赫多年,一朝倾覆,全族不存。 仅仅一天时间,竟至天翻地覆。 氏族们千方百计打探消息,奈何宫门守卫森严,连松阳君和钟离君都吃了闭门羹,他们更无从下手。 得知松阳君和钟离君闭门不出,除了实在恐慌的几家,其余氏族皆仿效而行,暗中派人联络,表面不如山。 “今日之后,无人能挡公子煜。” 一名氏族出慨叹,眺望窗外飞雪,顿觉寒意蚀骨。 越侯宫内,楚煜带着一身血腥走入殿。 越侯服过两剂汤药,兼施针的功效,伤口已经止血,人也恢复大半精神。楚煜进殿时,他试着坐起身,不慎牵伤口,令医和侍人一阵心惊肉跳。 “君心!” “无碍。” 越侯按住伤口靠在榻,见楚煜绕过屏风,示意他近。 “事情成了?” “回父君,梁氏下一个不留。” “好。” 越侯畅快大笑。 虽不在预期,但能除心腹大患,他这箭伤便受得不冤。 “父君,一事。” 楚煜打开木盒取出竹简,当着越侯的面展开。 “从梁氏府邸搜出,仅余三卷,其余皆已焚烧。” 看清竹简的文字,越侯眉心深锁,却无太多惊讶。他早知梁氏暗中作,只可惜梁庄老奸巨猾,事情做得隐秘,一直抓到把柄。 越侯挥退众人,仅留楚煜在榻,沉声:“梁氏女嫁入京,虽出身旁支,仍不容觑。需设法斩草除根,否则必为隐患。” 楚煜合拢竹简,表情褪去肃然,浮现些许玩味。 “我知女,其嫁与执政幼子,却与族人关系暧昧。风言风语传出,牵涉到王子的舅父。” 诸国公子入京,可谓是一把双刃剑。 天子索质子威慑诸侯,反过来,京城的一切也不再是秘密。 林珩好钻研史书,九年时间,足迹踏遍史官宅邸。 楚煜设法引入诸多耳目,打探的消息悉数传回国内。在他归国之后,越国的探子仍隐姓埋名留在京,时时传递消息。 “诸国觐,晋国大夫呈递奏疏,请册封公子珩。天子压下不允,京城内众说纷纭,相当热闹。” 楚煜坐到榻旁,恢复平日里的慵懒模样。铁血似昙花一现,令越侯颇感头疼。 “无妨再加一把火。” “如何做?”越侯。 “参奏楚国行不义之举,冬猎祭祀行刺父君。罪梁氏不念旧恩,反复无常谋害国君,无德无义理当为千夫所指。”楚煜斜靠在榻边,笑意盈盈,愈显姿容绝色。他拂开袖摆,指腹擦过金绣花纹,慢条斯理,“臣刺君,亦能刺天子。天子渐老,诸子壮。梁氏女同王子舅父情,若言故布疑阵,为执政同王子传递消息,未必说不通。” “天子未必中计。”越侯摇摇头。 “天子多疑,不中计也会埋下疑心。”楚煜勾起一缕长,一圈接一圈绕过指尖,轻笑,“至于如何施为,只需买通宫中宠妾,许下重金,就能借梁氏女大做文章。” 听完这番话,越侯良久陷入沉默。 他和楚煜不同,经历过先王时期,对京仍存些许敬畏。虽是微乎其微,终究彻底消失。 犹豫时,肩膀忽然一阵抽痛。 越侯单手覆伤处,回忆猎场中的惊心魄,犹豫被怒意碾压,完全支离破碎。 “谨慎手,事不可为不要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