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偌大的家业交给儿媳也就算了,还把家里的女孩都宠的不得了,祭祖这样的事有哪家是让女孩儿和出嫁的姑娘来参与的。在他看来媳妇是要埋进自家祖坟的,来嘛也是可以来的,可女儿孙女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家产又没她们的份儿,来祭拜祖宗简直是多余!
祁缅老爷子家跟太叔公这一支自然是差的远,跟祁蔓这一支更是没的比,不过家族资产十几个亿还是有的,因此对家产规划也很慎重。这种宗族祭祀,祁缅老爷子从不带女儿孙女过来,就是让女孩子知道她们跟家族传承是没什么关系的,只有女儿也是不算后继有人的。他的小儿子祁文也因为至今没有个儿子,一直处处受老爷子冷待,虽然是同辈人里最有能力的,但公司稍微有点实权的工作都轮不到他。即使祁文后来离开家族公司来祁家老宅做总管,祁缅老爷子也还是不改初衷,一直坚持他除非有了儿子,否则他死后该小儿子的这份他宁愿分给两个侄子。
可就是这么一个重男轻女的老头,在祁老爷子递出一个红封给肖珩后,他也跟着赏了个红封。虽说自家大儿媳说话不过脑,但这老爷子前后的态度,足以证明他很给祁蔓面子。
这事是这么回事,祁蔓他俩拜见了太叔公后又去跟其他的长辈打招呼,原本这些旁支们对祁家这边的内务是没理由掺合的,嫡支家的孙女带了什么男朋友回来,见面打个招呼也就够了。而且祁缅老爷子他们不像太叔公这支跟嫡支一向亲近,本身又都是出了五服的亲戚,除了婚丧嫁娶有些人情来往,像这种场合连见面礼都没必要给。可这祁缅老爷子的大儿媳也不知怎么了,她公公刚给了小情侣红包,轮到她时却说“阿蔓,女孩子的名声就是命,你这刚离婚就带着新男友上门,这传出去影响多不好,”祁蔓笑笑没说话,祁缅老爷子却转头狠瞪了大儿媳一眼,训道“你哪来的这些闲话,到哪儿都不得清静。”这大儿媳也近六十连孙子都有的人了,被老爷子这一训斥,顿时尴尬的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就再没吭声了。剩下的几房以她为鉴,对祁蔓的问候俱是笑脸相迎,谁也不想在这场合被这么当众呲一顿。
到了三房的几位叔伯,那就算对肖珩有所不满,在这样的场合他们也会给祁蔓做脸,都很和气的夸赞了肖珩几句,只有祁蔓的亲生父亲祁五爷,脸黑黑的没什么喜气。祁蔓牵着肖珩站在她父亲面前,却浅笑着问祁老爷子“爷爷,父亲是有什么不舒服吗?看着脸色不太好。”祁云仲站起来就要发火,祁老太爷把手里的茶盏啪的一声落在桌面上,面上却笑的一片慈和,跟孙女说“没什么,不舒服他会回去的。”
祁云仲得了父亲一番警告,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又拿出个红封拍在身旁的高几上。任是在场的是个瞎子,听这动静也能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只是不知道这是对未来女婿不满,还是对亲生女儿不满。
祁蔓却不在意,笑嘻嘻的拿了钱,又跟肖珩一起道了谢,太叔公要留肖珩说话,祁蔓就带着两个堂妹出去了。
祁缅老爷子坐在对面,看祁云仲那黑的滴墨的脸色,心道真是白长岁数不长脑子。要说这祁缅老爷子最看不上的还是祁老爷子,他这堂兄也是作孽,也不是没儿子,愣是一个孙子也没有。前些年把祁蔓当继承人就够凄凉,现在更是老糊涂了,找个外头的来接班。
祁缅老爷子幼年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他出生的时候家里就是个空架子,一日三餐都要靠两位堂伯祖父接济,他祖父拼了十多年才攒下了些家业。可他父亲却才干平平还耳根子软,不时被出嫁的姐妹回来哄骗,好好一份家业到他们两兄弟手里又只剩下十之六七,如今这份家业都是他带着弟弟拼了大半辈子攒下的。祁缅老太爷时常想,要是他那曾祖父不糊涂败家,他祖父幼年能少受些挫磨也不至于六十不到就走了,他父亲也不至于仓促上位搞得家业分散后力不足,他们两兄弟也不至于辛苦一辈子才不过另外两支的零头,以至于如今同聚一堂天然就矮了一截。当年分家,他们这一支可是占的大头啊,如今不过几代,却成了最落魄的一支。
祁缅老爷子总结出两个真理,那就是:闺女都是贼,外室是祸根。要说闺女和外室两害相权,闺女只算消耗,外室就是倾覆。祁云仲这傻东西,放着大家出身的正房不要,把个在外卖笑的当个宝。妻子热丧就搞出了这么个小的,这年纪又不是不能生,想要个儿子再娶一房大家闺秀就是。他这大儿媳虽然不太机灵,但她娘家多少还是有用的,娶个身家不清白背景又没有的,除了闹笑话取个乐还能干嘛呀。
等到了院子里,祁蔓招来孩子们,给他们都发了两个新年红包,说另一个是替肖珩给的。几个孩子开心的道了谢,就都聚到一旁去拆红包了。剩下两个人时,祁蔓才拍了下袁筱筱,问她“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袁筱筱撅着嘴说“我跟蕴蕴去打招呼啊,笑的那叫一个敷衍,正眼都不看我们,真是个老封建。听说他要把芸堂姐嫁去山西的姜家,你知道那未来堂姐夫多大了吗?”祁蔓看了她一眼,回道“富运集团的董事长姜富运,56岁,娶过三任老婆,第一任是结婚十二年病死在他刚发迹时期,第二任结婚五年,产后大出血死亡,第三任结婚三年,去年刚走,是车祸。目前只有个8岁的女儿,身家过百亿,这个人虽然是草根出身,但是很有生意头脑,对几任岳家都很照顾,私生活也很检点。除了喜欢买买马,抽个烟,也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这门婚事很实惠。”
袁筱筱惊讶的看她“堂姐,你怎么也这么说?那不是老了一点,他跟芸堂姐差33岁,他比我爸都老,这在一块能有什么感情啊。这是结婚啊,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跟做生意似的。”祁蔓回道“你想说,她应该嫁个她喜欢的人,比如她的那个大学同学。”袁筱筱低着头没说话,祁蔓转头看着正中的祠堂,“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大伯母开口堂叔祖父会训斥她?她说的就是堂叔祖父一贯的格言啊。”袁筱筱就奉承说“堂姐你这么厉害,还不是随便想想,就有办法搞定那个老顽固。”祁蔓看着她,认真的说“是因为,我能给他们想要的,他们才会给出我想要的,任何事情都像做生意,得都觉得划算才能一拍即合。筱筱,你那个芸堂姐要是有用,她领个乞丐回来也能是座上宾,可她是靠家里养的,经济不独立谈什么婚姻自由?”
两人说话的功夫,祠堂这边就都布置好了,祁家一众人都聚在正堂,开始祭祖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