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现在自己可能又喜欢上了这女孩,阿斯兰突然明白梅塔特让他以安赫尔的一切在人类社会的用心。
只有在脆弱无助的时候,感情才会打开缺口,他才会知道这个女孩能不能填满他的心,同样,这样的身世也是给了那个女孩触动自己的机会。
可是……她现在喜欢的是谁都不一定,更没可能喜欢上自己这个样子吧?不仅不好看,连活着都很难。
下午第二节课铃响之后,安赫尔还在心事重重的用除草机割草,女孩就来找他了。
“你放着,让我来吧。”雨漫一见他颤颤巍巍地提着除草机,便想自己来好了。
安赫尔拒绝了她的帮忙:“我不是不想让你帮,可你这身操作不了这机子,很容易割破你衣服。而且你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半个小时后我要去参加公开课,等上完就已经天黑了……所以你要是没必须做的事的话,等等和我一起去可以吗……”要邀请别人这种事她还是不太习惯。
“好,那你用那边的篓子把剪下来的草装起来,我把这边弄完了就行,半个小时应该够了。”
女孩乖乖地去拿比她个子高了挺多的木耙,把草屑拢起来。虽然她长裙铺地,倒是行动自如,也没见她踩到自己裙角什么的。
两个人忙完就匆匆去到大教室,这节公开课是讲地下工程构筑图解,来听课的学生挺多的,来得晚的雨漫只好和安赫尔坐在远远角落里。
坐这么远,她根本看不清楚黑板……只能靠听。可是这种结构讲解的课程,怎么样都想看图。
看着身边的少女瞪大眼睛盯着远处的PPT,安赫尔觉得有那么一丝趣味。他压低声音说道:“要不你自己坐去前排看,下课了你再过来。”
雨漫转头盯着他,眼里写满了可以吗,安赫尔微微颌首。
取得了他的同意,她抱起笔记本就溜去了前排。这原本对她来说是件挺好的事,但她刚坐过去,一开始坐她旁边位置的男生便一脸嫌弃的起身往教室后走。
这……是自己衣服上的寒气被敏感的人所感觉到了吗?雨漫心里有点慌,可也只能等公开课完了再说了。
下课之后,她带着安赫尔先去吃饭。自然他也是看见了之前课堂上发生的事情。只是女孩没提,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个人刚坐下,坐他们对面的学生也起身离开了——这真的让人纳闷。她靠近安赫尔,在他耳边轻声说:“会觉得冷吗?”
靠这么近,他的脸骤然红了,心跳也很快——喜欢一个人,原来就这么简单容易……
“不冷……”他声音里都有缕颤抖。
“那为什么躲着我呢……”她大为不解地眨了眨眼。
“先吃饭吧,吃完了告诉你。”他知道她不会再饿了,可是他会。
吃完晚饭,雨漫把安赫尔拉到图书馆的角落,问起他之前提到的问题。
安赫尔反问她为什么一身清教徒打扮,女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类解释,只是不明白这身装束怎么了。
“在圣诺亚基本没有清教徒。大家都是新教徒,你和他们信仰不同,所以都想避开你。”
原来是这样……她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感伤,然后自我安慰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关系了。我送你回去吧,安赫尔。”
安赫尔微低下头看着在他面前算得上小巧的少女:“你为什么要直呼我的名字,你还只是个小女孩罢了,我比你大。”
比她大吗?他就一个26岁的人罢了……按照正常时间来算,她已经28了。
“外表是会迷惑人的东西。”她突然脱口而出。说完便呆住了,瞬间泪如雨下,身边腾起一股冰凉的绝望之息。
这冷气冻得安赫尔喘了起来,可她却止不住自己的悲伤。
直到他喘得难以站直身体,一口气换不上来,拽住她的头纱跪坐在地上,女孩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擦了擦眼泪,赶紧把安赫尔扶到一边坐下。
“对不起,我……”她低声抽泣着说着,眼泪还是簌簌往下掉。
“没关系……我这本来就是老毛病了,不怪你。”他刚刚真以为自己会死,虽然死的不是他本体,可他现在不想死了。
“别哭了……”他如同渊所做的的一般,把她搂在怀里——她比去夜阁之前脆弱了很多很多,他越发想知道,夜阁对她究竟做了什么。
雨漫哭了好一会儿,直接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这倒不是因为她困,而是由于魔焰印的灼伤,她本就需要很多时间静养。
如今更是被魔蛇咬伤尚未痊愈,白天还在太阳下干活,过度的消耗了自己。
没一会儿渊就出现在安赫尔面前,从他怀里抱走了女孩。恶魔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冰冷地说道:“如果你喜欢她,那在之后的时间里对她好一点。”
阿斯兰愕然……这恶魔之前和他对上的时候展现的占有欲不见了——或者因为这是人的身躯吧,不可能会拥有她,所以对他没有敌意。
但这恶魔对雨漫,确实心无旁骛的珍视,这一点又让他不好受。
渊把雨漫抱回夜阁,放回她的房间里。她所受的苦,他无能为力,只有期待外界的事物能以爱抚慰她的灵魂,使其不至于被魔焰印所侵蚀。
那个讨厌的黑晶出现在房间内,发出令人生厌的笑声:“继承了我血脉的孩子,居然和我同血脉的弟弟喜欢同一个女人。命运真是搞笑,尤其搞笑的是你,现在的她本该属于你,而你心里想把她送给别人。”
渊不为所动:“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互相爱着。既然我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感受,那我也做不出来勉强她的事。”
“你以为有她会感激你所做的吗?”路西法嘲讽道。
“魔尊,从结下血契开始,我的身份就是她的侍从,并不需要她的感激。”渊代替她把这黑晶收了起来。
爱情也许会有消失的一天,但这主仆的关系却能到天荒地老。他可以任何时候都留在她的身边,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