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睡了太久没读书,雨漫面对大学的课程有很大的困难——因为大学里,她的专业高等数学是必修课。
中学数学就是她的死对头,如今到大学了还有它,尤其教材是西语编撰的,她原本就需要花时间在西语的学习上,现在还得挤一部分出来用在数学上。
安赫尔也察觉到最近一周,雨漫呆在地下的时间变多了。
他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他心情变好而有多少好转,也由于这样,女孩坚持让他搬到了她的宿舍——不止是空间大得多,还有智能机器人洗衣服打扫卫生什么的,环境条件好很多。
就算有突发情况要送急救,也比他原本的宿舍近。本以为他住这里之后两个人之间会亲近一点,可中午她却不来这里休息了,那他住哪里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他对这段人类生活是好是坏根本不在意。
雨漫依然因为身份不被大部分同学所排斥。她不介意自己上下学,可是她身边总空着一大块还是让她显得突兀。
不仅如此,连她有不懂的地方想去问导师,导师也是只言片语就打发她了。
清教徒……作为这里的异教徒,这么不受待见吗?
她只得把中午的时间拿来蹲在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里,或者就去阶梯大教室最后排,在不太容易被其他人注意到的地方用来自学。
偶尔下课后,她会趁着天还没黑去看看安赫尔的情况。
这几天花园里的玫瑰开了,他比之前忙了一点。玫瑰这样的花,虽然漂亮但特别招虫子——也许是虫子们也觉得它香甜吧?
女孩一声不响地打着伞站在他身后,只是人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毕竟是午后的两点多,按理来说她已经去上课了才对。
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雨漫才轻声问道:“安赫尔,到底玫瑰和蔷薇区别在哪里呢?”
安赫尔愣了一下转身——她每天都穿着这身黑乎乎的衣裙……
“你分不出来吗?”
“也不是完全分不出来……可它们真的好像。像到我不明白为什么蔷薇不能是玫瑰呢?”女孩干脆坐在草地上,盯着玫瑰发呆,而玫瑰的下方,就是蔷薇的蔓藤。
这真是个傻里傻气的问题,安赫尔在心里想着,她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
“就算是我们看起来每一朵都差不多的玫瑰,也是各有区别的。每一个生物对于世界来说都独一无二。”他靠着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伞。
雨漫被他这突然的靠近,觉得有点不自在——这是单人的伞,伞下这么点空间挤了她和他两个人……她有点防备的挪了挪。
“你很怕我吗?不喜欢我坐你身边?”她的细微动作让安赫尔有点受伤,明明她和那个渊就没距离,对他就这样。
“我……”她也不能把别人往喜欢自己那人生三大错觉上推……这么个身着黑漆漆长衫的蒙面异教徒,在学生中又矮又是不长见的东方面孔,安赫尔一个外国人怎么可能喜欢她。
可就算如此,他依然给她很强烈的异性感觉,才让她觉得防备。
看雨漫尴尬地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安赫尔也就没有在纠结这件事,转而问她这几天忙什么了总是见不到人。
“我得做作业……高数太难了,不怎么会……”她双手托腮,透过黑纱能隐约看见她的表情:“一开始还好,最近这几天的内容好难……”
“所以今天你翘课了?”安赫尔盯着她的眼睛,想起来她在幻境中看着自己的眼神,心念一动,微红着脸又转过头去。
“没翘……今天老师临时有事,所以把课改到周六补上了。我实在是写不动作业了上来透透气。最近做题的时候,感觉时间都静止了……解不出来……”雨漫有点沮丧地回答着。
“你念过大学吗?”她不知为何好奇了起来。
“嗯,虽然不是在这里念的。要不作为对你最近照顾我的感谢,我辅导你的高数作业好了。”他也看不下去她这样愁深苦重的样子。
“真的吗?那现在就去吧,我今天还有作业没做……”雨漫来不及想其他,先抓牢这跟稻草再说。
如果建高楼的基础是打好地基,那么类比在数学学习上,学好高数的基础是打好中学数学这个地基。
高数前几节课内容还和中学的部分有点重叠,从函数开始,雨漫还好理解;可很快便进入微积分的部分,她就一个头两个大。不仅如此,除了教学的进程很快,课后作业量也大。
原本课后作业是分小组互相协助完成的,只是她这个伪清教徒又不受人待见。名义上有她的小组里,除了另一个混血女孩对她礼貌以待,其他学生装作没她这个人。
这混血女孩因此没办法和她走得近些,雨漫也是无可奈何。她只能独自花时间来把作业完成,拿到平时成绩。
她作为非试推荐入学的罕有学生,学校对她的事情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的推荐信落款是巴洛耶华圣教堂,可这信是由式联递交的,她本人却是清教徒,其中缘由校方不便过问,便也不再进行管理干涉,任她自由发展。
安赫尔跟在女孩身后,往图书馆走。虽然说只是去辅导她的高数学习,但两个人心里各有思虑。
对于雨漫来说,她走着走着想起来安赫尔这年龄毕业已经好几年了,毕业之后的他,应该一直在做护园工作吧?这样的话,学过的东西不应该都忘记了才对……
而男人则看着这女孩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可能没那么聪明:
从一开始看她用焰环差点把恶魔给烤焦了,到后来穿个高跟鞋平地摔,再之后被酒鬼调戏,想打晕人半天也找不好下手机会——她眼中流转的灵动,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她眼珠子大罢了。
高数虽然只是基础自然语言,可脑子真太笨的话,也许教不了……吧?
图书馆这个角落放置的是考古类文献,本来就罕有学生在附近。自从雨漫坐在这里,这一角成了不祥之地就更没人来了。似乎大家都觉得的,与清教徒的接触是对上帝的背叛。
女孩浅浅地苦笑了一下,翻开了自己的高数课本。课本上几乎都被勾画了一遍,页边都是笔记……
安赫尔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