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一贯厌恶朝堂,绝不可能卖给他们。” 清衡道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江湖里有谁同朝堂勾结? 由于秘籍与内力的特殊性,朝堂无法掌控所有江湖人,更别提那些武林高手。 在长久的暗暗博弈中,两方默契地达成平衡——朝堂不会对江湖人聚集的地方伸太多手,但也不会允许有大规模可以威胁到国家存亡的武林势力的存在。 一旦出现这样搅乱平衡的作恶势力,双方都要派人去剿灭。 这样的机制理应是好的。 但清衡道长的师门,却是被无故扣上了这样的罪名,被武林的天机楼和朝堂的锦衣卫联手剿灭的。 清衡道长是因为资质特殊,再加上师长为他卜卦得出要暂隐名姓,便没有在那猎杀名单上,侥幸成为师门唯一的幸存者。 等到清衡道长终于能返回师门,只看见了 废墟下的白骨,以及满地被扯碎的秘籍珍宝。 他们是作恶势力? 谁定义的恶? 为何不交由所有人判别而是私下出手事后报备? 彼时仍是仍是少年的道长攥紧满地狼狈,不可抑制地从心里生出愤怒。 依他看,天机楼和锦衣卫才是假借大义劫掠师门,世上最恶最恶的存在。 但那罪名依旧是扣在了清衡道长的师门头上,也因此,他再不能道出自己的师门,再也不能归家,只能没日没夜观察星象,等待转机。 他还以为自己需要等待十年或是更久,但如今五年不过便等到了异象。 “啾啾~! 清衡道长看向在山洞枯枝上蹦跳的雀儿,表情不变。……而如今,只是跟随通灵者短短几月的发现,确实足够特别。 他正想将自己的对朝堂与江湖勾结的猜想道出,便听叶舒羽话音一转,又惊又喜地冲他身后叫唤:“罗刹!你醒了!” 清衡道长转身,便看到罗刹缓缓走来,面上依旧是平静如水。 他几日前特地出城找她,便是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些天机楼的消息,却不想罗刹将他引入此处据点便陷入沉睡,几日都是这般昏沉模样。 看起来,罗刹确实同她自己说的那样时日无几。 “我明日便会死去。” 而今日醒来,罗刹心神微动,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同两位说这句话。 叶舒羽:!! 清衡道长:.… 观众们:?! 【开幕雷击!!】 【我还沉浸在女侠幸好躲过了那死皇子的追踪,想着回到据点有杀手姐姐保护就安全了,现在就告诉我她明天就要死了??】 【靠啊真的假的……这怎么能精准知道的?】 【死前会有预感吧?哎完了完了,两个妹子都救不了了呜呜!!】 即将死去,罗刹的反应却比其他人平静许多:“现在,你们有什么想问我的,可以问了。”清衡道长:"天机……" 叶舒羽急哄哄开口:“明天吗?就明天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啊?!” 罗刹看向先开口的清衡道长, 打算让他继续说,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对方却在短暂的纠结后摇了摇头,只示意她回答叶舒羽的问题。 其实她这句话主要便是想让这位莫名执拗的道长问的,但既然这样…… “没有。”罗刹摇头,回答叶舒羽,“明日零时,我体内的所有器官将会衰竭。”叶舒羽:“啊啊这是什么病?闻所未闻!医、医王谷能治吗?”罗刹平静纠错:“这不是病,是蛊毒,是脱离天机楼的代价。”叶舒羽着急上火:“有解药吗?现在还能拿到吗?我可以现在就去!”罗刹很平静: "有,但不可能拿到。" "准确来说,我并不知道解药是谁。" "天机楼的话事人将控制我们的锁链藏得很好,我们必须保持对天机楼的忠诚。""想要脱离,便要像我一样承受被这暗处无形锁链勒断咽喉的代价。" "姑娘听说过熬鹰么?" 酒楼里,几日未见的说书人依旧是非常热情,一个新奇故事讲完,他似乎是意犹未尽,又展开了询问。 陆清和摇了摇头。 "熬鹰,是北方草原上人驯服猎鹰的法子。" "鹰的野性难减,意志坚韧,光凭身躯的痛苦难以将它驯服,人们便会尝试击垮它的精神。" “日日夜夜的煎熬,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恐吓与温情,破坏了猎鹰的精神,将它彻彻底底驯服,拴上锁链。" 陆清和听得蹙眉,颇觉不适,小小声开口:“真是残忍。” 说书人却笑了:“是啊,真残忍。” 啪。 周围的随从不知何时尽数倒下,陆清和还未来得及惊呼,就看到帘子被人掀开,说书人逾越了礼仪的距离,走近座上惶惶不安的大小姐,目光极其专注,轻声说: “那么现在,姑娘你的手中就有这样的锁链,你会选择解开么?” "……什、什么意思?" 陆清和捂着心口,惶然询问。…… 城外,罗刹还是打算了结清衡道长的心愿。 虽然天机楼的腌也有她的一份,但她并不在乎他人看法,倒也无所谓 说出这些。总归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所以回答完叶舒羽的问题后,她坦然对清衡道长开口:“我知道你想知道天机楼的事,我现在可以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是听命行事的杀手,虽然在你们眼中或许我是武林中人,但实际上我做过许多暗杀朝堂中人的任务,我的前辈与后辈也一样。" “除却地方富商官员,紫禁城里的高官贵族也在以往的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