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云止点头,谢若悬谢罪趋出。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一会儿,谢若悬进来,展信示众:“家师来信,大火西流、荧惑逆行、七杀震动,大动之象。雷水解,上震下坎,利西南,快走。昆仑台在西北,不可直至,须行方违,绕路。初六变卦,雷泽归妹,路上有女子,有嫁女之相。”
众人拊掌:“左老前辈真乃料事如神。”谢若悬亮出的阵图墨香莹然:
方违晁家庄。
带头人:戈云止;闻人悯人;乔老酒 ;慧生;严从慎;
戈舒夜;戈吟霜;乔安真。
三参曜斗,天罡却邪阵:
谢若悬 ;杨昶 ;乔安贫 ;沈芸 ;闵少悛 ;袁彪 ;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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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高照,启明当空。一行人在马上回望灯火绰约的山庄,如一条光带缠在半山腰又顺势而下。突然,金鼓大作,星星点点的火把明灭,像一条火蛇意图吞下这人间盛景。一行人热血上涌,只听妖剑一阵激动,谢若悬道:“他们进庄了,不要回头,快走。”
山庄内,灯火通明,空无一人。梁芳怒极踢翻了一把椅子:“空城计也,怎么跟娘娘交代!?靠不住的东厂,咱家等不得了,联络陕刀门准备动手!”靳孝海仍是一身白僧衣,重瞳白翳的眼睛望着山脉旖旎的脊线,藏在僧袍内的手指摩挲着一张字条:
“剑中有秘,随而不击。晁庄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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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会结束,只戈云止与谢若悬。
“昶儿又去找你了?”
“黄泉剑出,破军曜王;不死走地,药师还生。他还抱着化春水为己用以报大仇的期望,况且,我自身也有思量。”
戈云止抬起鹰一样的眼睛剜了谢若悬一眼:“谢先生请说。”
“盟主,天狼西垂,辅星暗灭,妖剑气数方兴未艾,大有驻宫之势,天象大危。七师叔的原话是劝盟主藏而不动,待破军星升起时再作打算。”
戈云止苦笑:“劳动施七先生天目?这妖剑作孽太多,拖到今天我已是不堪……谢先生,令师叔可推过我的命盘、知我心愿能达成否?”
谢若悬突然失笑道:“七师叔不会推命盘。”
施摇光:
星家总是说:地上一个人,天上一颗星。
幻听姬说:“若说天上的星星,比陆上的人类多得多,也许比从产生到消亡、所有在时间中存在过的人类都多。大概能构成俩集合用来映射,硬说的话,也不算错。”
十三岁,她落下脚那年,转眼宫里来了内敕。全家的额头贴在地砖上,可我不会推命盘。
祖父一夜愁白了头发。“别怕,”一片慌乱、翻书和想法子声中,只有幻听姬一切如常,她握着我的手,“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药师从不必因人的权柄而曲意说谎。”
漏夜,华服凤冠的女子被珠翠簇拥,她的身体已经衰弱,只有眼睛还被权力燃得发亮,像是一堆绸缎灰烬里包着最后一块不肯熄灭的炭火。
“那野种将来怎样?”
面对眼前错金的星盘,我犹豫着,闭上眼睛,也没有任何画面。我一定面露难色。
“都退下!”奴婢们呼喇喇地退场,她身子前探。
我能确定关于这孩子唯一的事实:“他将来会死。”她的眼睛突然白炽发光。
我双手几乎托不动她赏赐的金子,一个瘦弱的老太监佝偻地举着灯笼,长长长长的高墙上只有一个昏黄的光圆。在仿佛被人遗忘的寂静中,他突然颤抖着开口:“仙姑,救救那娃娃,他是龙子龙孙啊,求求你救救他。”
我蓦然,他理解错了我的话,我的意思是:“她,也会死。”
那太监驯顺的眼睛像是被蓝白色的闪电照亮。(贵妃党和太子党双双重燃斗志)我抬头寻找,看见星星连成一个武士,执剑刺破方形的天穹。“有一把剑,”我说,“你能看见么?要有一把剑。”宗祠里发下不能理解的约望,三星这么明亮,我把三星当做我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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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家庄。灰瓦肃整,黄墙延绵,一排沿街店铺上了门板,看得出平日生意不少。
“大哥,我们不能被姓戈的忽悠着卖命。他家大丫头早打算配了姓杨那小子,就算醒哥儿能把二丫头领进门,还有二女婿当家的不成?”
晁百里道:“杨昶那是世宦,将来肯定要回老家袭爵的,我看二女婿接班的可能性不小,晁家家底不薄,配他个外来户绰绰有余。”
晁五步尖笑:“要真有余,怎么不见人家直接来说亲?可怜我们五家都被这姓戈的团团使唤,满打满算,每家也只占五分之一。就算华山小子寒酸,戈夫人姓乔、乔夫人姓袁,戈乔袁三家可是姑表加亲,袁彪乔安贫哪个不比醒哥儿更亲些?钱塘沈家居然大老远荐过来这么一个漂亮小子,这司马昭之心还不明白?”
晁百里犹豫:“在陕甘经营这么些年,我老脸还要,总不能临了落个出卖兄弟、晚节不保。”
晁五步道:“大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梁公公是皇帝、娘娘身边的人,效忠公公,那就是效忠皇上!这才是大忠大义、是正理!梁公公还答应咱们,若是东西到手,加官进爵、荫蔽子孙。那咱们醒哥儿,还不得娶个尚书宰相小姐?再说,梁公公已然到过庄上了,若是叫姓戈的知道,也不会放过咱。”晁百里咬咬牙,投出一支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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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令!”天擦亮,晁家家丁站在岗楼上,火把还没熄灭。晁醒方脸细眼,一骑上前,慵懒地道:“鸡肋。”寨门哐地一声放下了,一行十五人旖旎入内。“你们单眼地瞅着我干什么?有客人!新沏的碧螺春呢?金雕给我喂了么……”晁醒跳下马,一边熟练地使唤着。贴身小厮上来,眼光非常紧张地盯着来客一行,一把上来搭住他腕子往内拉,晁醒抬鞭要打,后院一阵狗叫,他突然道:“不好!”戈云止猎鹰一般迅疾反应:“砍断绳索,别让他们关门!”杨昶闵少悛一青一灰如双鸟骤起,拉了一半的寨门重重摔在地上,刀斧手呼喇喇围上来,弓手占据夯土围子与四角岗亭。
戈云止并无惧色:“叫晁庄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