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模样,确实惹人疼爱。跟着我那六妹妹日子久了,竟也有几分像。你说是不是,六妹妹?”
宋璃月笑得森然,见宋知春不说话,小指往回一勾,锋利尖锐的护甲竟将纸鸢白皙的脸颊划破。
伤口从眼角划到嘴角,纸鸢脸上顿时血流如注。
宋知春惊呼一声,立时扑至纸鸢身前,奋力将制住她的几个婆子推开,将纸鸢搂在怀里。
她颤抖着身子,脸上还带着笑:“嫡姐,您这是何意啊?”
宋璃月似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阖上双目靠在粟玉枕上,白皙圆润的手指轻轻搭在隆起的小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向妈妈见宋璃月此状,抢前一步,厉声道:“纸鸢姑娘,您做了什么,还不老实说,难道还要连累小娘替你遮掩不成?”
纸鸢脸上一阵抽痛,一面倒吸着冷气,一面说:“奴婢不知,还请向妈妈明示。”
“哼,知道你不肯说实话!”向妈妈冷哼一声,走到门口和外面的几个女使悄声说了几句话后,退了回来。
宋知春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脑中飞速运转着,却实在想不通纸鸢究竟有何处做的不合宋璃月心意,竟一门心思非要将她毁容!
“嫡姐,纸鸢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值得您如此大动肝火?不若妹妹将她领回院子去好好责罚,再不让她出现在嫡姐面前碍眼,如何?”
今日若不讨饶,宋璃月定不会放过纸鸢。
如今纸鸢被毁了脸,若是再收了身契,定不会发卖给什么好人家。
宋知春松开搂住纸鸢的手臂,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朝宋璃月连连叩首。
可上位的宋璃月只觉得厌恶。
“真是一条好狗。你那虞小娘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奴颜婢膝的模样,会不会气得活过来啊,嗯?”
宋璃月尾音上挑,将自己的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用力踩下。
十指连心,宋知春手上传来猛烈的刺痛,但她紧紧咬着唇,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倒是个有骨气的。”宋璃月就着她的衣服蹭了蹭脚,穿好鞋子站起身来,“只是你的女使,就没那么有骨气了。”
宋璃月扶着向妈妈的手在主位上坐好,以手支颐按了按额角,疲惫地说:“向妈妈,带上来吧,我这会子有些乏了,赶紧审完了事。”
“是。”向妈妈点头,朝屋外扬声,“抬上来。”
不多时,一对对女使抬着几筐银丝碳和月例银子从院子外鱼贯而入,将那几个箱子轻轻放在正屋门前的空地上。
为首的女使看着眼生,不像是后院的人,而末尾两个躲躲藏藏的,竟是梨春院负责洒扫的春桃和秋菊。
向妈妈瞧着那两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厉声喝道:“带上来!”
“是!”
制住纸鸢的两个妈妈人手一个,将春桃和秋菊扯了过来。
两个丫头瑟瑟发抖,跪坐在地上不敢抬头。
向妈妈冷哼一声:“这会子知道怕了,当初昧下小娘份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春桃一面磕着头,一面怯懦地不停讨饶:“主母饶命,主母明察,我和秋菊两个自是不敢的,可纸鸢姐姐告诉我们,小娘病重不愿理事,我们偷拿一些也不会发现。若是拿得多了,她再去账上取,若是不肯,就闹起来,大家都不好收场!”
这话说得真切,纸鸢瞪圆了眼睛,顾不上脸上的伤口生疼,怒道:“你这贱蹄子,满口喷什么沫子!你说这话,可有人证?”
春桃将头俯得更低,瑟缩着发抖:“我不知,秋菊算不算人证,总之,这东西我都是按照姐姐您的吩咐,放在您屋子里了!”
宋知春闻言,瘫坐在地上,脸色灰白。
原来他们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折了纸鸢,她便在这偌大的侯府中只是孤身一人,只怕到时被宋璃月磋磨死,也没有人来洒几滴热泪。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向妈妈俯视着纸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纸鸢不肯理她,只是抱着宋知春的腿哭作一团:“姑娘,我没有,不是我,姑娘!”
宋知春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郑重地推开纸鸢,朝宋璃月磕了两个头。
“嫡姐,如今各执一词,是分不清了。不若将世子爷请来,我想世子爷见多识广,肯定能断了这桩冤案!”
宋璃月笑出声来:“宋知春,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谁曾想你也这样没脑子!你以为,新婚之夜抢了我的夫君,就能用这张面皮笼络住主君的心?我告诉你,早在你小产之日,世子爷就奉圣上旨意前往北疆平乱,如今我身为主母,竟做不了这后院的主了?”
宋知春瞳孔微颤,立刻摇了摇头:“没有,嫡姐,我不是……”
“没有就好。”宋璃月突然温柔地笑,“是你短了份例,要做苦主,如今我为你撑腰,你就别再乱充好人,砸了我的台子!”
说罢,她摆了摆手:“向妈妈,去吧。”
“是!”向妈妈点头应道,“拖进院子,摁住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