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呢?”
“失踪了。”沈晚没有透露太多信息,对着医生笑笑。
林蝉衣再一次听到好友失踪的答案,摇了摇头,这完全是她预期中的答案,但真正听到时还是有些失落,她摸了摸沈晚的头:“都这么大了。”
沈晚道:“还好,也就一米七。”
林蝉衣说要请沈晚吃饭,带她出了学校,到东城区逛逛。
沈晚刚毕业那会儿来过东城,试图找份第三产业的工作养活自己,上没老下没小本该轻松惬意,直到所有商超饭店便利店都拒绝了她。
有的老板说她长得不够喜庆,有的老板说她学历太低,还有的老板一言不发匆匆喊来人高马大的军校实习生轰人。
沈晚找了一天的活,最后蹲在东城区城门口的飞板休憩站思考人生,一杯可乐下肚,她和东城区挥手:
“再见了,搞城区歧视的坏东西。”
东城区的建筑风格和西城区差别很大。
西城区大多是一层叠一层叠得遮天蔽日的公寓,一天能见到两个小时太阳就算好地段。
东城区的建筑则矮上许多,即便有更高的,也是依托在天基上,地基会空出来给行人或者车辆通行。
另外西城那边由于建筑更高,楼与楼之间的间距更窄,基本不会使用飞板或者飞船当交通工具,容易撞墙,普遍还是用的老式交通,单车、公共汽车之类的。
东城这边则遍布空轨,能看到不少人在踩着飞板通勤,公共飞船独占一层轨道,也有两座或者四座的飞船,沈晚现在屁股底下坐着的就是一架两座的,船头圆滚滚,船尾有装饰用的叶片。
“有什么想吃的吗?”林蝉衣在得知沈晚是沈修丽的女儿之后,直接定下了一整套从头发丝到脚指头的身体检查计划,只是有部分设备最快也只能约到明天,因此今天先出来走走旧人相见的步骤——吃饭。
沈晚只在很小的时候跟着妈妈来西城吃过素食,坦白讲,不太好吃,所以她告诉林蝉衣:“吃肉吧。”
“这点还是和丽丽不太一样的,”林蝉衣重新设置了目的地,“但和我一样!”
“随便点?”
“想吃什么吃什么。”
“敞开吃?”
“能吃多少吃多少。”
肉一盘接一盘地上,林蝉衣一盘接一盘地往锅里涮,沈晚一盘接一盘地往嘴里放。
“你是真能吃,辛苦我们丽丽赚钱了。”
*
“太难吃了!不是说你们是东城最好吃的涮锅吗?没味儿啊,它没味儿。”
隔着三四桌远,一位彪形大汉将桌子拍得震天响,侍应生在旁边连连道歉。
“喂,西城的,听没听过山猪吃不来细糠?”沈晚边上那桌有人起了个头,众人的议论声不再掩饰,大多充斥着“西边”“野蛮”。
林蝉衣皱眉,她选这儿就是因为安静,到头来一句“西城”就能水入油锅,炸得不得安宁。
沈晚忙着吃肉,见林蝉衣表情不太和善,转头望了眼拍桌的大汉。
巧了,她也认识,黑市打铁小王子黄橙橙,专门处理那些精度不够或者难以熔炼的金属。
“怎么在这儿?”沈晚自言自语。
“你认识他?”林蝉衣顺着视线看去。
“打过交道——他们要做什么?”
三个保镖机器人出现在大堂,围住了黄橙橙。
“先生,您打扰了其他客人用餐,很遗憾,现在要请您出去。”餐厅的经理耳朵上戴着对讲器,站在机器后面。
“你什么意思?”黄橙橙的手放在桌上。
“以西城人的教养,这些话应当是听得懂的,当然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再重复一遍。”餐厅经理彬彬有礼,领带没有一丝褶皱。
黄橙橙当场掀了桌子,涮锅的水淌了一地,鲜切的肉片粘在地毯上。
与此同时保镖机器人开始动作,一力降十会将黄橙橙架在半空,这就要把人从侧门丢出去了。
周遭人声不见小,这次带上几个新鲜字眼,“莽夫”“蠢货”“果不其然”。
“我吃饱了。”沈晚放下筷子。
*
出门后沈晚要散步消消食,一个人。林蝉衣没多问,往她账户里转了些钱:“零花,用完了找我。”
“谢谢……林姨?”
林蝉衣揽着沈晚肩膀:“多叫几次,你会习惯的。”
自由轨周边商铺林立,灯火通明,沈晚租了个飞板四处晃悠。
东城区是看不见星星的,但东城人会说他们已经把星星挂在了家里,因此他们的夜晚生活总能持续很久很久,似乎用不着太多睡眠。
是东边还是西边来着?沈晚在东城的方向感不太好,毕竟这地界上下左右东南西北要一块看。
她出来时见到了黄橙橙那壮硕的背影,大致知道他往哪边去,但耽误了些时间,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人了,只能边飞边找。
最后是在地面的一个广场入口处找到的。
找着的时候黄橙橙一人占了一把长椅,弓着背,抽抽搭搭的,沈晚走到他面前站定,也没见他抬头,光听见呜呜呜的哭声。
沈晚个子不算矮,挡住的光足以让黄橙橙察觉,因此他没再发出声音。
「他刚收到律师函。」
这动静我以为收到传票了。
沈晚拍拍黄橙橙围度惊人的上臂:“还哭呢?”
“哇——”黄橙橙骤然哭得惊天动地,立刻成了焦点,广场上跳舞的老头老太太都停了几拍。
沈晚“啪”一下捶上他肩头:“等会儿再嚎。”
黄橙橙声音小了点。
“吃饱没?没吃饱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沈晚朝黄橙橙挥手,“走了走了,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两人坐在出城站台的地板上,身形一大一小,中间堆着摞到冒尖的零食。
“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一个人跑东城吃饭。”沈晚递给黄橙橙一包辣味肉条,“拿着。”
“谢谢。”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