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干啥,快进来!”
坐在前台附近靠椅的江柘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在门口作势要逃又被矮李扯住的江芜。被抓住的小癞皮狗扭开了矮李的魔爪,低头瞧砖缝。
矮李热情高涨,一张嘴叭叭叭不带歇的:“哎呀江芜你瞧瞧你多久没来看你李哥了。”
“我们夜夜伸长脖子盼着你喔——”
“李朗那小子也问了阿柘好几次……阿柘总说你忙。”
宋娇娇从球场出来,见江芜,上去一个熊抱:“小芜!好久不见!”
矮李见状,壮汉委屈低声嘟囔我就没这待遇。
江柘走出来,问江芜:“怎么来了?”
矮李一个虚拳过去,骂道:“你妹想来找你还要理由啊。”
“就是。”有矮李撑腰,江芜瞬间理直气壮。
“妹妹来找哥哥怎么啦。”江芜壮着胆子径直看江柘,有多勇敢就有多心虚。
装傻充愣这事,她从小到大实战经验丰富。
江柘眨了下眼,脸色晦暗不明。
到底是年轻几岁,吃少几年米饭,江芜还是败下阵来,说明来意:“我们学校举行校运会,我抽中了羽毛球。可是我都不会打羽毛球,想来球馆学习一下。”
她将“找你学习”吞回肚子里,显得不那么刻意。
“嗯?你不会打?”江柘带着逗笑的语气,漆黑的双眸戏谑般看向江芜。
江芜脸蹭地红了,她知道江柘想起了小时候。
江柘小时候就爱打羽毛球。李栗重视兴趣培养,见江柘抓着羽毛球拍不离手,兴致勃勃给江柘报了班。江芜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见江柘周末能出去玩,嚷嚷着自己也要跟着去。小江柘认真在球场上练习,小江芜也认真瘫在地上玩羽毛球过家家。最后江柘看不过眼,硬生生把江芜拉起来,教她简单的发球技巧。
正所谓哥不是白叫的,常常让李栗无奈头疼的江芜被江柘吃得死死的,屁颠屁颠跟着江柘学。但学和学会又是两码事,江芜吊儿郎当的到最后也只是学了一丢皮毛。
江芜也不谦虚,一点皮毛已经沾沾自喜,后来但凡学校有关于“特长”的填表,她就大笔一挥写下“羽毛球”。
江柘有次见了,笑着问“你还会打羽毛球啊?”
江芜脸不红心不跳,奶凶呼呼回了句:“我就是会!”
江芜一句话吃老本十多年,在从小到大的各种青少年羽毛球赛中滥竽充数。
矮李没瞧出二人微妙的气氛,大手一摆:“哎就这事!江芜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他拍拍江柘的肩,“你柘哥在这呢,他教你!”
江柘敛色,不自然地从前台拿了一个本子开始翻。
江芜很高兴矮李说了出来,试探性开口:“嗯,所以你陪我练吗?”
“李朗陪你练。” 江柘的视线离开本子,看了眼江芜,没多说什么,直接去球场找来李朗。
李朗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脸上藏不住事,见了江芜挺不好意思,笑容腼腆又透着少年般的含蓄热烈。
李朗效率极高,立刻开始给江芜张罗训练的时间。江芜心不在焉,时而点点头,回复一些基本问题和时间安排。她偏头看球场里的江柘,江柘和林华占了一个场子开始双人对打。
“江柘这几天很忙吗?”江芜侧头问李朗。
李朗滔滔不绝的话卡在一半,一头雾水,反应过来急忙回答:“柘哥的档期一直都挺满的,但这个月还好,听说有几个学校开始社会实践活动,很多学生都忙得抽不出空来球馆了。”
江芜慢悠悠点头,哦了声。
李朗又继续刚才一流串的话。
江芜天天往球馆跑,不找江柘,直接寻李朗。球馆里的人没事就爱扎堆坐那看两个年轻人。
江芜完全投入,学得用心,全身一股劲儿。
“很不错欸!进步很大!”李朗惊喜。
江芜挠挠头,咧嘴:“还得多练习练习。”
到了饭点,徐光过来叫两人去后边厨房吃饭。
宋娇娇最近很少出现在球馆,江芜问矮李,矮李说宋娇娇准备考试,这些天徐光给她放长假,她天天去市图书馆泡一整天。
江芜点头,宋娇娇今年刚刚考完专插本,又要忙着备考初会。
江柘从厨房端菜出来,系着一条粉色围裙,看起来着实违和。
“哪位大厨掌勺啊?”江芜好奇问。
“宋狗。”江柘说。
江芜乐了,进厨房探个究竟。别看宋狗平时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在灶台前倒是有模有样。
宋狗扭头发现江芜,掐着嗓眼:“哎哎哎你这小姑娘进来干啥,去去去,这里头全是油烟,熏着你。”
宋狗热了油,一把蒜块撒进去,滋一声油烟直冒,整个厨房犹如狼烟沙场。
江芜被呛得喉咙痒,听话往后退几步。脚绊到了砧板桌角,一下失去重心往后仰。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整个人稳稳托住 ,江芜先是瞄见了粉色的围裙,心揪在半道,视线往上移,一双黑瞳撞进视野,格外清晰。那处砰砰快要失去理智,心乱如麻。
扶住江芜脊背的手生热,一股热燥到眉心。江柘眼里的光不断涌动,眉如南山,淡墨的湖面泛起涟漪。
在迷雾之下,一切都说不清楚。
“阿柘端这盘出去!”宋狗高吼一声。他被呛得受不了,终于想起来开油烟机,厨房渐渐少了异味。
“好。”江柘开口,手臂稍稍用力,江芜重新站直。两人一时手脚不利索,转身时磕磕碰碰。
江柘拿起菜盘侧身,发现江芜还在门口。江柘没有说话,看向江芜,双眸恢复往日般平淡。
江芜小脸酡红,一溜烟跑出去。
江柘在后头也出来。
宋狗炒好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几个人走近围坐在一起。
矮李看了眼江芜,凑近,口无遮拦问:“江芜你怎么整片脸都红了?”
“厨房里熏的。”江芜整张脸埋进碗里,连扒几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