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年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将军剿匪途中端了一个窝点,本以为是普通贼窝,没想到在里面找到了十二钉之中,有人勾结皇族暗中要谋反的信件。宋将军也不能辨别真伪,就想早日将那些东西拿给殿下过目。”
说完他瞟了眼嘉陵,见她听得认真,便继续道:“那信我家公子也看了,但是他觉得这些东西不一定能成为证据,况且殿下最近过于劳累,所以公子主张在你回宫之前,都不要提此事,一切等殿下休息好之后,回宫再说。就这样。”
于小年虽然多的是不靠谱的时候,但起码说起话来那是一个咬字清晰、逻辑紧凑。
他一顿说完,只安静了两秒,忽然两声异口同声的“殿下”传来,嘉陵一听便知那俩人又有想要各自补充的内容了,干脆抢占先机:“你们先别殿下。”
“我就问一句。”
她望了望两个从外貌到性格都截然不同、但是同样急的两人:“于小年说的,有没有一个字是不对的。只需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又条件反射一样把眼神从对方身上厌恶地挪开,再次异口同声:“没有。”
“那便是了。”
她吃完一盘糕点,又不紧不慢倒了壶茶,喝上半杯后缓缓道:“稚云,说说看吧。”
嘉陵还是选择了站宋稚云那一边。
鸢凝脸上虽不大好看,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宋稚云一听,立刻喜上眉梢,从身侧小心翼翼拿出几物,拿给嘉陵看的时候,还故意从鸢凝身边擦着撞过去,得意非常。
嘉陵擦擦手,将第一样东西接来一看,是一张分量沉沉、制造颇为精良的梅色信笺,上面用规整的篆体,只写着短短三字:
阅。已拨。
用这等上好的纸,却这般惜字如金,想来这写信之人必定出手阔绰,根本不在乎这些钱。
本来,这三个字就算是刻在黄金上,宋稚云和嘉陵也不会在意,可问题便在于,在这三字之后,还留有一个罕见的落款朱印:
十二之六。
寻常人看了肯定会摸不着头脑,这落款人怎么会叫什么十二之六?难不成这是什么有来头的暗号组织?
但嘉陵看见这落款,眉头却不由得一皱。
十二,代表的就是朝远的筑国十二钉。
而“之六”,便意味着是十二钉中行六的门派。鸢凝的父亲李穆,与宋稚云之父宋承,归属的都是十二钉中行二的武学司,所拥有的便是“十二之二”的朱印。
这朱印,是用皇族特制的虎符留下的,代表着这一派十二钉的最高授权,若非该派最高掌权人的允许,这“十二之六”的印,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在这张信笺上留下。
“陈盼?”
嘉陵下意识地说出声来,十二钉中行六的,便是以陈盼为首、掌管刑罚的鉴天司。
而这简短的“已拨”二字,不用多想,便是宋稚云这次带军出战的事情了——有人打算拿着虎符,将朝远军粮和兵力,拨给叛军。
“殿下,你再看看这个吧。”
宋稚云又递过手中第二件东西,同样是一封信件。
这次,纸张却没有之前那么舍得铺张了,不过是一张寻常的银宣,字数虽比上一封要多,也不过寥寥数句:
殿下或已察觉。往后万般谨慎。盼留。
看见“殿下”二字,嘉陵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按理说,既然是可能谋反的证据,那信件中会提到她也是必然的。
可不知为何,当她看完这第二封信,心中的担忧之情就莫名弥漫开来。奇怪,往年也不是没有过朝中重臣谋乱的事,可是这一次,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
见她两份信件都看完,宋稚云担心道:“殿下,如何?”
“你们觉得,这两封信,真的都是陈盼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