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
“尤其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之后。”
“哦,察觉到什么?”
“察觉到我们的总司令大人,怕不是打算借助这场觐见仪式,把帝国赖以维持团结的向心力彻底摧毁,让这个庞然大物再也无法对克洛维构成任何威胁!”
“……”
瞳孔骤缩的法比安足足呆愣了十数秒,直至眼角的干涩才让他恢复冷静,惊愕的发现手中酒杯不见了,再打量才看到卡尔·贝恩已经不动声色的接过去,避免了两人变成周围瞩目的焦点。
“……多谢。”用力抽动了下喉咙,法比安的表情很复杂:“我真没想到……”
“别紧张,你知道你早该习惯的。”卡尔·贝恩依旧是那副想吐槽又忍着不翻白眼的表情:
“毕竟小瞧了我们总司令大人的,可从来不只有敌人。”
…………………………
“我真是不明白您的意思,勒文特大公,我一直都很真诚的。”
用余光瞥了瞥周围一群帝国的南方骑士们,安森露出了困惑的微笑,只差把“我是好人”刻在额头上:“答应了祝您一臂之力,我就肯定不会食言的。”
“省省口水吧,我的克洛维执政大人。”勒文特大公哼笑了声,显然不信:
“我选择与您联手,就是因为相信您也是一个利益至上的野心家,而非什么信守承诺的老好人,那种蠢货只配在殖民地的冰天雪地里吃土。”
“呃我确认一下,您应该不是在讽刺尊敬的贝尔纳大公的继承人,我的挚友路易·贝尔纳爵士对吧?”
“别打断我!”
勒文特大公的脸色陡然沉下来:“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之前和皇帝一唱一和,分明就是在拆台!你想左右逢源,借助这场帝国的选举火中取栗?”
“我不是……”
“不用狡辩!”勒文特大公直接抢断道:
“没关系,你尽管可以这么做,毕竟大家都是为此而来的;但我们至少现在是盟友,我不需要您顾忌勒文特家族的利益,可至少也不该破坏我的计划,不是吗?”
“我没有……”
“就算您有这么做的理由!”勒文特大公的脸更黑了,似乎在强忍愤怒:
“至少也应该假装配合一下才是…我知道您讨厌赫瑞德皇室,我也讨厌,但现在让这个皇帝继续坐在皇位上才更符合我们彼此的利益,难道我理解错了?”
勒文特大公十分费解,毕竟不久之前某人才说过“令所有满意的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这番话,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我不是,我没有,您多虑了。”
直至对方终于不再逼问,安森这才缓缓开口道:“自始至终,我…或者说克洛维的诉求从未改变,有且只有一个。”
“嗯?所以你的诉求是什么?”
“是和平。”
“……”
沉默的勒文特大公先是一顿,紧接着青白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十分狰狞的笑容。
“无论如何,克洛维与帝国之间的战争必须终止,这是先决条件。”克洛维执政微微昂首,假装没有看到周围南方帝国骑士们杀人的眼神:
“和平是一切的基石,您或许无法相信,但我始终都是个和平主义者。”
“哦,那您的‘和平’一般通过什么方式获取?”勒文特大公笑容不减,而且越笑越开心:
“据我了解,应该是把和您作对的人杀个一干二净?”
“暴力只是最终的手段,您所知道的那些,都只是极端个例。”
说话的同时,安森的眼角微微侧向身后,假装不经意的向周围瞥视。
尽管被南方骑士们围在中央,但他很清楚此时此刻,周围一定有皇帝和贝尔纳大公的眼线正打量着自己;城内城外数以万计的克洛维瀚土联军,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力量。
而掌握着这股力量的自己,则是整个帝国选举中分量最大的砝码。
察觉到安森表情一闪而过的异常,勒文特大公的狞笑明显有所缓和,但依然假装警惕:“那您的‘极端个例’至少能有两只手…不过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他最担心的并非安森背叛自己,甚至是加入贝尔纳大公的阵营,毕竟那样依然是在规则里打转;真正令勒文特大公恐惧的,是这位克洛维执政大人不按常理出牌,假装配合,然后趁机攻占皇宫和骁龙城!
眼下的安森·巴赫还真有这个实力,而且也不是没有前科——不久前某人可就是为了守住殖民地,和教会的圣战军正面开战了。
对于这种不安常理出牌,实力又非同小可的存在,容不得勒文特大公不提高警惕,甚至做好当一把帝国忠臣的打算。
“没关系,您不是第一个误会我的人,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克洛维执政淡然一笑,不以为意道:“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什么战争狂人,野心家,叛国者…为了获取地位和利益无所不用其极,贪婪的夺取一切可以夺取的东西。”
“确实。”勒文特大公赞同的点点头:“所以,我猜您准备说‘但是,他们都看错了您’?”
“不。”
“……嗯?”
“就让他们保持这样的目光,继续心怀偏见吧。”安森微微眯起双眼:“一个完美计划的执行基础,就是确保不会被敌人看穿自己的想法;让他们继续误解下去,永远也无法猜中我真正的计划。”
勒文特大公的嘴角微微抽搐,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自己到底是安森·巴赫的盟友,敌人亦或者……
……达成计划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