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大雾掩护,二人在战壕间快速穿行,躲避着帝国士兵的搜索。 偶尔碰到落单放哨的敌人,安森也尽量选择绕路;万不得已再想办法干掉对方,然后迅速离开,以免引发警戒。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份“谨慎”有点多余:敌人好像完全没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成规模的部队都在以连排为单位,向相同的方向快速集结。 很显然,敌人现在很忙,忙到没工夫搭理他们这两个“小目标”。 但这只是暂时的:一旦敌人达成了战斗目标,下一步就是开始更大范围,更仔细的开始打扫战场;到时候大雾散去,自己和身后的卡尔只能被堵在战壕里被乱枪打死。 另一方面,安森发现他自己开始逐渐习惯这一切,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了:不久前他还因为“穿越”而惶恐不安,紧张到心脏都快停止跳动的地步。 现在他却能冷静的在战场穿梭,心平气和的杀死挡路的敌人,仿佛习以为常。 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安森在心底叹了口气。 除此之外,就是某个家伙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停下脚步,稍稍侧目的安森,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的卡尔·贝恩,对方热切无比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就像原以为只是随手捡了枚硬币,却发现居然是什么不得了的古董一样。 三十分钟后,几乎算是从“敌占区”大摇大摆走过去的两人,终于抵达了围攻阵地最后放的炮垒阵地。 这是一座相当粗糙的临时性工事:没有顶,主体是堆砌压实的加高土墙和碎石块,正面堆放着大量沙袋,外加明显还没修完的防护墙和炮位。 虽然看上去貌似是个没修完的豆腐渣工程——当然这么说也没错——但它依旧是一座防御措施完整,能顶住敌人正面炮击,容纳八到十二门火炮的坚固壁垒。 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炮垒阵地,逃过一劫的安森和卡尔都心生不少安全感。 保险起见,二人并没有立刻上前;猫着腰的卡尔·贝恩在前面侦察,紧随其后的安森虽然很清楚炮垒内没有敌人,依然端起手中的利奥波德步枪掩护。 紧张的望了望周围,卡尔深吸一口气: “咳咳咳!” 声音刚落,卡尔·贝恩立刻躲到掩体后面,匍匐倒地。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从炮垒内传来。 “吾王…奥斯特利亚!”炮垒内响起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听到口令的卡尔长舒一口气,朝安森点点头,然后拍拍尘土爬起身,朝里面喊道: “他女儿真棒!” “……”安森。 很快,七八个面带喜色的列兵们从掩体后走出,前簇后拥的将安森和卡尔两人带进了炮垒。 炮垒阵地内,看到二人“归来”的士兵们纷纷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还是难以掩盖内心的不安和慌张。 或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归来的两人,兴奋又有些呆滞的等待着什么;或是三位成群的围在某个角落,窃窃私语;或是瘫坐在防御工事后面,紧攥着步枪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表情不一而足,但都是一样的恐惧。 看着那一张张陌生又差不多的脸,安森大概能猜到因为什么。 军队全线溃败,加上浓浓大雾,谁也不知道正在扫荡阵地的敌人何时冒出来;又是不是会在撤退的时候,和敌人迎头相撞。 不对,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向哪里撤退…因为那个“前安森”已经遇害,而自己这个“督导副官”根本不知道什么狗屁撤退命令! 全线溃败更不知所踪的主力军,势如破竹的敌人,仅剩一团的残兵,封锁视线的大雾,毫无计划的溃退…… 在如此绝望的背景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所有人逃命时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虽然一个个看上去狼狈不堪,但都没有把枪扔下,同时在撤退后依然能保持原本的编制,说明尽管士气低落,但组织度还在。 当然,这大概不是因为纪律严明,而是好多人和刚刚的安森一样,还没弄清发生什么,就被带到了这里;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军官们也不会傻到特地告诉士兵们“我军败了”。 除此之外…他们现在藏身的地方,是炮垒阵地。 炮垒阵地里有什么? 轻重火炮,弹药仓库,应急物资…哪怕这些都在主力军逃命时搬走差不多了,它依然是一座易守难攻,有较为完整的防御工事,能顶住火炮轰击的坚固堡垒! “卡尔·贝恩上尉。” “嗯?在!” 听到身后声音的卡尔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安森,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摇摇头,安森朝散在周围的士兵们扫了眼:“那个…让士兵们先集合吧。” 不管接下来要怎么做,自己都需要这些人的力量——那么就必须尽快弄清,自己这边到底有多少战斗力。 “好。” 话音落下,面朝士兵们的卡尔立刻站的笔直: “第一战列步兵团,全体听命——三列横队,紧密阵型,集合!” “是——!!!!” 散乱在堡垒内的克洛维士兵们,压着嗓子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声响。 一分钟后,一个五十米宽的三排横队出现在安森面前。 “现在汇报全团人员情况,一营一连!”卡尔·贝恩继续喊道。 “在!一连一排、二排、三排,已全员抵达,无缺员!” “二连!” “已全员抵达,无缺员!” “司务长约翰·内斯!” “在!” ……接下来卡尔又点了几个军官和军士的名字,在得到答复后,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