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垒争夺战,从双方第一轮毫无意义的对射开始。 纷乱的枪声在大雾中劈啪作响,两边的士兵同样惊慌失措的举起武器,朝鬼知道有没有敌人的方向迫不及待的开火,用枪声给自己壮胆。 “停止射击!所有人——停止射击!” 卡尔·贝恩站在护墙下怒吼:“司号手吹号,违抗者就地打死!” 又一阵急促的军号声响起,慌张的炮垒阵地在军官的怒骂声中,总算有了些秩序;被勒令停火的列兵们,开始统一填装弹药。 很快,零星的枪火在雾海中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紧密的横队方阵,呈一字排开,在大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轰…轰…轰……” 沉重而密集的脚步声,即便有些凌乱也显得十分震撼。 “这帮傻得冒气的帝国骑士老爷啊…都圣徒历九十九年了,还抱着密集阵不放,生怕我们打不中呢?” 望着对面气势汹汹的帝国方阵,骂骂咧咧的卡尔·贝恩一副不屑的神色,按住腰间配枪的右手却在不停的发抖。 阵线密集,也意味着一旦发起冲锋将很被难遏制,尤其是在兵力远不如敌人的情况下。 难道真得靠那门二十四磅炮? 卡尔忍不住偷偷将目光瞥向身后,几个围着火炮手忙脚乱,连发射药都不知道该放多少的士兵,让他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 指望这玩意儿…那怕不是在开炮之前,先把自己炸上天。 “沉住气,保持冷静!” 沉闷的踏步声震颤着所有人的心弦,将卡尔的怒喝完全压制下去;高举鸢尾花战旗的帝国方阵,在大雾之中宛若会移动的城墙。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轻快的鼓点在帝国方阵后方奏响,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方阵加快了步伐。 四百米…三百五十米…三百米…眯着眼睛的卡尔·贝恩有些慌乱,大雾天想判断距离可真是太难了。 “两百米——按列射击,开火!” “砰——!!!!” 整齐的排枪声在炮垒阵地炸响,枪火闪烁的刹那,缓慢推进的帝国列兵们像撞倒一面看不见的铁壁般,整个方阵都为之一顿。 但他们没有停下的空闲,因为下一秒,又是一轮齐射。 “砰——!!!!” 没有瞄准,被大雾和硝烟笼罩的战场上也根本不可能瞄准;炮垒护墙后的列兵们机械的服从着身后军官的命令,打出一排又一排的齐射。 持续不断遭受着火力覆盖,却依旧保持着紧密阵型的帝国方阵不断有人中弹倒地;甚至因为连绵不绝的枪声,让本就拥挤阵型变得更加紧密了,。 有人想逃跑,但立刻就被身后的流弹和督战的军官打死;举着枪的列兵们像田野间的麦子般倒下,后排踩着前排人的尸体,在愈发急促的鼓点和齐射的轰鸣中,继续快步向炮垒逼近。 “砰——!!!!” 趁着齐射的间隙,一名帝国骑士突然冲出方阵,从腰间拔出佩刀,直指炮垒阵地的方向: “为了赫瑞德陛下,为了帝国!勇士们,前——” “砰——!” 话语戛然而止。 一枚铅弹从他右侧太阳穴贯入,喷涌而出的暗红色液体,在白色雾海中绽放。 手中紧握的佩刀掉落在地,僵直站立的骑士想被抽干了浑身力气,瘫倒在地。 望着敌人倒下的身影,趴在战壕边缘的安森不慌不忙的拽开枪机,守在一旁的新兵立刻将子弹盒递到他手边。 “自由射击!” 下一刻,纷乱的枪声在帝国方阵的右侧炸响。 刚准备发起冲锋的帝国士兵们像炸了锅一样待在原地,很多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突然倒下,剩下的士兵则更加慌乱的向身后移动,不知所措的在方阵中挤成一团,似乎这样能增加不少安全感。 然后…他们就变成了活靶子。 看着周围不断惨叫倒下的士兵,慌乱中几乎失去秩序的阵列,刚刚还气势如虹的帝国骑士们,立刻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实。 他们被夹击了! 敌人不是什么垂死挣扎的溃兵,而是早有预谋,在这里设下了伏击他们的陷阱! 伤亡还在不断增加,连绵不绝的枪声中试图维持队形的帝国骑士,很快就发现这么做根本是徒劳的,甚至只会让士兵们死得更快。 同时面对两面火力的前提下,继续保持紧密的方阵简直是在找死。 “砰——!” 枪声散去,又一个试图维持秩序,组织反击的帝国骑士成了安森的猎物。 面不改色的安森拉开枪机,机械的重复着和刚刚完全一致的动作;瞄准目标的同时,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属于“前安森”的记忆: “…诸位,开始上课前我有一个小问题:假设…你和你的敌人兵力相等,火力相等,你们要怎么做? 直接冲上去?很勇敢,但你能让你的士兵们心甘情愿被打死三分之一,跑到喘死再和敌人白刃战吗? 原地对射?这是标准答案,下次再这么说的可以直接退学,不用考虑毕业了;我们这里培养的是军官,不是就会排队枪毙的傻子。 让我再告诉你们另一个标准答案——三分之一士兵原地展开,对敌人形成火力威慑;其余两列保持纵队快速推进,对敌人的侧翼发起突袭。 再记住三个常识:第一,让你的士兵们永远只考虑面前的敌人;第二,让你的敌人时刻担心两翼和身后; 最后,永远切记,兵力和武器永远不是关键;让你的士兵们坚信自己赢定了,才是关键……” 不断打击敌人,让他们在多面受敌的情况下抱团,不敢分兵不敢进攻,让每次齐射都有成片的敌人倒下,让士兵们心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