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相当难眠的一夜后,随便吃了点冷冰冰的干面包压饿,并给还在熟睡的莉莎准备好早餐后,穿上大衣的安森便起身出门。 和雷鸣堡相比,王都的冬天要更阴沉些,从清晨便出现的大雾到了七点三十分也没有任何要散去的迹象;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在流淌着污水的街道上变成满地的泥泞。 清晨的博莱曼大街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冷静;步履匆匆的行人,慢腾腾蠕动的马车,大大小小的商铺,叫卖着水果、鲜花和报纸的孩子…从一大早就开始吵闹喧嚣起来。 大家就好像都忘记了昨天发生的爆炸和骚乱,依旧像往常那样有条不紊的生活着,仿佛早已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爆炸过后的咖啡馆只剩下一片烧焦的废墟,原本热闹非凡的店铺外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保安,封死大门的木牌上用显眼的红色颜料写着两行标语—— “及时缴纳佣金是对您家人的负责。” “参与旧神派活动严重有害健康。” 说的真是太对了…望着木牌上的两行标语,有着“切身体会”的安森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哎呀,这是要出门吗?” 一个有点儿陌生的刻薄声音在安森背后响起,还故意抬高了几调:“扔下年幼的妹妹一个人收拾打扫新屋子,自己去奔前程…还真是有新一代兄长的风范。” 身体一僵的安森挺住脚步,转身看向那双顶着自己的微微泛浑的眼珠:“早上好,没想到您居然起得这么早。” “这要感谢某个大半夜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绅士,让我这上了年纪的老人精神一晚上。”老妇人不客气的冷哼声,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深紫色薄毛毯: “你这是要出门?” “呃,去腓特烈大街办点事情。” 安森稍有些不好意思道。 “腓特烈大街……”倚靠着房门的老妇人像是陷入回忆中怔住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那条街上有个咖啡馆的烟草不错,你如果回来的时候顺路的话记得帮我带一些…这鬼天气不抽烟,我骨头就疼得厉害。” “没问题。” 安森很干脆的答道:“要什么牌子的?” “用不着…你只要告诉他们是博格纳夫人要的,他们就明白了。”老妇人又裹了裹身上的薄毛毯。 哦,博格纳夫人要的。 等等…博格纳?! 安森有些诧异的看着老妇人:“您是博格纳夫人,那博格纳子爵是……” “我的前夫。”嘴角弯弯勾起的老妇人,很是不屑的冷哼声: “身为租客居然连房东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付了整整半年的房租;有你这这么粗心的哥哥,我们的小莉莎还真是可怜啊。” “我……” “行了行,忙你的前程和事业去吧年轻人!”烦躁的老妇人连连摆手:“我得去给亲爱的小莉莎做早点去了——顺便教教这孩子该怎么自己管自己,免得哪天她哥哥把她的嫁妆都不小心花掉了!” “砰!” 一声闷响,满脸发懵的安森被关在了门外。 ……………… 一个半小时后,出租马车慢悠悠的在腓特烈大街停下;带着有点郁闷心情的安森穿过十五米的高的石质拱门,踏着细沙泥土向梧桐林荫道的尽头——王家军事学院的机关大楼走去。 走进大楼门厅,从负责登记的卫兵打听清房间位置,站在办公室门的安森稍微整理了下衣襟,长吁口气,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 “是!” 应声答道的安森推开房门,一位身着将校军装,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的中年人映入他的视线。 “你是……” “圣徒历九十三年,第二十九届王家军事学院毕业生。” 迅速瞥了眼桌上的铭牌,安森“啪!”的一声站直,右手捶胸:“散兵科军官学员安森·巴赫,吾王万岁!” 微微蹙眉的埃里希教员微微一怔,本能的起身回礼:“王家军事学院教员埃里希·基罗,吾王万……” 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察觉到什么的教员突然猛地抬起头: “等等…你是安森·巴赫?!” “……是的。” 看着对方那仿佛呆住的模样,安森有点心感不妙:“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 自言自语的埃里希教员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朝安森摆摆手:“这样,你先把门关上然后坐下;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黑啤酒和朗姆。” “朗……” “哎呀,我差点儿都忘了你是陆军的——那我们就喝黑啤酒吧!” “……” 迅速闭嘴的安森转身关上房门,安静的坐在了椅子上。 “砰!” 一声闷响,落座的教员将满满一杯黑啤酒砸在安森面前,然后便一声不吭的盯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安森心里有些发毛。 “请问……” “安森·巴赫…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埃里希教员十分纠结的再次打断道: “作为这个学院和你曾经的教员,我为你的成就骄傲;我没看过学院的档案,但你应该就是建校以来军衔最高的毕业生了。” “但另一方面,你也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安森微微颔首。 “路德维希·弗朗茨那小子,仗着父亲强行绕过陆军把你从上尉提拔成了中校,打赢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雷鸣堡围攻战。” “陆军的人不敢拿总主教的儿子怎么样,所以就只能对你出气——原本学院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毕业后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