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从黑暗中迫近。 瘫倒在地的维萨姆抽搐着,血肉模糊的身躯蠕动着,用仅剩的眼珠儿恶狠狠的盯着陷墙壁的中年人,喷涌血浆的口中仍在不断的哀嚎: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做错了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仿佛是某种号角,遍布大厅的活死人像发疯般向被钉在墙上的中年人扑去。 “砰!” 一枪点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活死人脑袋,左手从袖子下抽出刺刀的安森径直冲了上去。 虽然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也对很可能会和近卫军一样不论死活抓自己的审判所全无好感,但眼下他不能眼睁睁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可能唯一知道怎么干掉“维萨姆”的审判官被活死人吃了! 门外有近卫军,底层的阁楼里有总主教的亲女儿;无论接下来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模样,眼下还是和这个中年人并肩作战最有利。 空旷的报社大厅内再次响起左轮枪的怒吼,不断扣动着扳机的安森一个一个给靠近中年人的活死人“点名”;察觉到危险的活死人立刻转身,低吼着朝向着那喷吐枪焰的身影而去。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我们只是想在这个城市里,和所有人一样活下去!” “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为什么连活下去的权利都不陪得到?!” 看着成群结队朝自己涌来的活死人,头皮发麻的安森耳畔再次响起了维萨姆不甘的悲号。 他的右手伸向腰后的弹药袋,已经掏空的袋子里只剩下一个圆滚滚的柱状物。 下一秒,扯拽着浓烈白烟的黑影从安森左手抛出。 “轰——!!!!” 爆裂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报社大厅,裹挟着烈焰与热浪的活死人们凄厉的哀嚎着,从火海中继续不顾一切的朝安森扑来。 就在这一刻…… “噗!” 血肉与骨头的撕裂声在安森耳畔响起,单手挥舞着燧发斧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冰冷的斧刃将活死人一分为二。 “做得好!” 大声呼喊着的中年人,对着悲号涌动的火海举起了那支大到夸张的左轮,将安森保护在身后:“只剩两分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保持冷静,坚守你的内心!” 喑哑而又有些丧气的嗓音,此时此刻却在呼喊着最能安稳人心的话语。 这一秒,看着对方的背影的安森突然间不由得心生敬佩——尽管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躲开刚刚冲出火海的活死人,但对方也完全可以扔下自己,直扑目标。 不过这份“敬佩”,也仅仅持续了一秒…… “还有…尽量不要受伤!” 嗯? 这莫名其妙的提醒,让安森表情一愣;就在他还在困惑的时候,中年人直接揭晓了谜底: “死亡号角这种魔药可以通过体液和飞沫传播,有十分之一概率是会造成传染的!” “没有提前服用过抗体的普通人一旦感染,身体出现变异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我…这种事情不是一开始就应该提醒吗?! 强忍着从背后打黑枪的冲动,面色有些发黑的安森立刻喊道: “我知道了!” 得到答复的中年人就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般,挥舞着燧发斧狂奔着冲进了火海,右手喷吐着枪焰的左轮不断撕裂者挡在他面前的血肉,在充斥着哀嚎的火海中铺出一条鲜血之路。 “铛!” 一声沉闷的金属碰撞响起,劈落的燧发斧和维萨姆左手的喇叭枪撞在了一起;扭曲的不成样子的左臂用一个人类绝对无法办到的姿势握着枪柄,从眼眶中伸出的眼球不甘的瞪着中年人: “为什么?!” 哀嚎的维萨姆尖叫着:“你们有什么理由非得杀死我?!” “我做的一切事情都只为了活着!我没有杀死过任何人!” 冷漠的中年人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紧握着斧柄的左手扣下了燧发斧的扳机。 “砰!” 碎裂的弹丸从枪口中喷涌而出,夹杂着从枪口喷涌的火光一并撞在维萨姆的胸膛中央! 鲜血喷溅的刹那,残存的心脏和仅剩的血肉一并在数十枚铅弹的风暴中四分五裂;饱受摧残的脊椎骨在撞击中发出一声声哀鸣;上涌的鲜血,将维萨姆的尖叫堵在了喉头。 几乎连一片完整血肉都不剩的维萨姆再次倒地,只有被触手包裹着的眼珠漂浮在空中。 “为什么……” 溢血的嘴角微微张开,发出低沉的哀鸣。 下一秒,中年人右手的左轮枪顶在了维萨姆的头顶,藏在三角帽与衣领间的冰冷目光,与漂浮在空中的眼珠对视着。 “放过我吧,我可以告诉你们很多事情……”颤栗的眼珠像是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开始对中年人哀求起来: “我可以告诉你们黑法师的下落,还有我们经常会面的地点;我见过他的真面目,我知道他还控制了哪些黑帮,我知道……” “维萨姆。” 中年人毫无征兆的开口,用哀叹打断了对方的求饶: “你是一个普通的破产农民,一个纺织厂的搬运工,一个好丈夫和不太称职的父亲,一个甘于对生活妥协的黑帮首领。” “在濒临绝望之时,你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将希望寄托于邪恶的旧神派虚无缥缈的承诺,成为了被对方所利用的棋子,落得了一个从开始就不可能避免的下场。” “我,劳伦斯·贝尔托特,以宗教审判所的名义和秩序之环赐予我的权柄,在此宣告:” “你的堕落,于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