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个不是回答的回答,科尔·多利安眉头一挑,表情很是意外。 “在刚刚的四十五分钟十七秒内,他的注意力始终保持着高度集中。”名为塞拉的女审判官继续补充道: “但这是因为我是从他坐下的那一刻才开始观察他,不排除从进门前就已经在保持这个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除非使用一些更直接的方式,否则至少现阶段我还无法读取他的意识内容。” “所以我们的这位安森·巴赫中校的确如资料上所说的,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科尔挠挠头: “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或者有过类似的经历?” “不排除这种可能。”双目血红的长发少女轻声答道: “普通人——即便是天赋者——很难在将近一小时的时间内,保持高度集中性的思维活动;这样水准的专注度,已经有初阶施法者的水准了。” “能证明吗?” “很难——即便是初阶施法者,只要掌握了‘隐秘’技巧,除非主动暴露,否则彼此都无法产生反应。”塞拉摇摇头: “并且安森·巴赫还是一个觉醒的天赋者,他的血脉之力同样能对微弱的黑魔法产生压制效果。” “假设他还是信奉黑魔法之王的施法者,即便我们刚刚看到的都是他精心编制出来的幻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考虑到他与黑法师之间的关系,并非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放他离开?”科尔·多利安愈发诧异的反问道:“像这么可疑的家伙,就算拘捕个三四天应该不成问题吧?” “没错,但前提是没有弗朗茨家族的干涉。” 一声略有些丧气的沙哑嗓音毫无征兆的响起。 双眼猩红的塞拉抬起苍白而纤细的右手,“啪!”的一声打了下响指;空荡荡的桌子对面,原本安森的位置旁多出了一个些冷漠的中年人。 “劳伦斯队长?” “我们收到了来自弗朗茨家族的‘请求’…就在刚刚。”劳伦斯·贝尔纳特淡淡开口道: “路德·弗朗茨总主教的长女,索菲娅·弗朗茨小姐愿意以自身信誉为担保,要我们在拿到确切证据之前,不得用任何形式扣押安森·巴赫中校。” “就因为这个?” 年轻的审判官耸耸肩:“我以为宗教审判所是半独立机构,是不受各个教区最高负责人管辖的。” “科尔·多利安…如果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有某种‘独立’的存在,那只能证明你的确是一个表里如一,从不用颈部以上思考问题的男人。” 塞拉叹息着摇头,藏在长发之下的姣好面容流露出一丝轻嘲: “幸好…我们优秀的次等审判官只是在为加班问题抱怨,不能在回家前去一趟象棋俱乐部喝咖啡了。” 面对长发少女的冷嘲热讽,科尔·多利安翻了个白眼: “对,我知道求真修会三分之一的运转资金来自克洛维大教堂,就像我知道我们并惹不起那位高高在上的路德总主教大人一样。” “还有…塞拉你又在读心了,这事我记得咱们有过约定的对吧?!” 面对男同事悲愤的质问,矜持的长发少女挑了挑眉,轻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 劳伦斯·贝尔纳特一声不吭的看着自己的两个部下,并没有介入这场小小的矛盾,转而朝科尔·多利安问道: “现在几点了?” “六点三十分了。” 年轻的审判官欢快的答道,同时不忘了多嘴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不能拘捕安森·巴赫,我还有四十分钟就该下班了。” 劳伦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你们把今天的材料整理下,做完收尾工作就回去吧。” “没问题,可…今晚谁值夜啊?” “我。” 劳伦斯站起身,从大衣下取出自己的三角帽戴上,拍了拍科尔的肩膀:“帮我在值班室煮一壶咖啡,顺便让内务室的人多准备一份标准餐。” “哦,好的,我记住了。” “那我先暂时出去一会儿,七点的时候来交班。” 吩咐过的劳伦斯点点头,转身朝门走去。 “队长。” 双目猩红的塞拉突然开口拦住他。 “还有什么事?” “那个小女孩儿,她一般七点之前会在王冠酒馆卖报纸。”塞拉轻声道: “如果没有,那她应该在后巷和卖花的花农一起,最喜欢哈德森面包房的樱桃蛋糕。” 劳伦斯的表情怔了下,旋即和塞拉相视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有站在旁边的科尔·多利安满脸的莫名其妙,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塞拉: “什么小女孩儿,你刚才和队长在聊什么?” “一件和脑袋里只有工作和津贴的家伙,绝对无关的好事。” 略微翘起嘴角的塞拉如此总结道。 ………… 当安森终于松口气从宗教审判所的审讯室内走出来,发现自己正站在克洛维大教堂内某个走廊里时,某个“忠心耿耿”的书记官艾伦·道恩已经在走廊的尽头等他了。 依旧是精致而一丝不苟的黑色正装,硬领白衬衫,锃亮的小皮鞋,梳着大人模样的头发,还有怀里永远看起来很沉很沉,装着无数封文件的皮包。 “秩序之环庇佑,安森·巴赫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在看见安森从门后走出来的瞬间,上一秒还像木偶似立在原地的书记官立刻激动的小跑上前:“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您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真是的!堂堂秩序教会的军官居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被当成旧神派嫌疑犯抓起来,这种事讲简直闻所闻;秩序之环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