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终于明白安森来找自己的时候,那一脸“抱歉”的笑容了。 这家伙是故意的! 亏自己还心存侥幸,以为他找上自己只是个意外…他肯定知道昨天轮值的人是自己! 换成是塞拉,肯定不会让她干这种苦力活! 费力把地上最后的血迹也擦拭干净,终于长长松了口气的次等审判官站起身,拄着“刚捡来”的手杖,满腹牢骚的朝着长巷走去。 ……………… 夜色渐深,彻底控制了军工厂的黑帮开始行动起来:一辆一辆的马车十分有次序的从工厂大门进入,这些空空如也的马车上都被装了满满一桶的咸鱼或是散发着浓烈味道的罐头,近乎每个从马车旁经过的黑帮打手都会忍不住捂住口鼻。 尽管恶臭难忍,但对经常需要走私的黑帮却是在躲避审查时十分必要的手段:只要打点到位,所有的关卡和卫兵都不会在这些马车前多停留哪怕一分钟。 而生活在下城区的贫民们,是不会在乎低价买到手的烟酒或者鸦片酊包装盒上,有一股散不掉的咸鱼味儿的。 克洛维和帝国的战争一边让整个外城区深陷物价飞涨,商铺倒闭,工人失业的炼狱,一边又让黑帮的生意热火朝天。 酒馆老板要多下平时两倍的私酒订单才顶得住日销,烟草和鸦片酊,有多少都能在一天之内卖光;大大小小的赌场每个晚上都热闹的像在过节;一个手脚完整的流浪汉,只要三磅重的黑面包和一杯清水就愿意替雇主杀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好日子’不可能长久。” 空荡荡的仓库内,“膛线”用沙哑的嗓音自言自语着: “内城区的贵族老爷的容忍只是一时的,等到他们相互之间的争权夺利停下来,就会把眼睛盯向这边;他们都知道烟酒和赌场生意有多挣钱,掐死我们只是早晚的事情。” “老怀表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他很早就找到了能和那些大人物交流的渠道,据说还和那位‘黑法师’有些关系,所以当他提出要合作的时候,我们都答应了。” “我们不敢和那位黑法师打交道,他太危险了;但我们的确需要钱,所以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联手,聚集一帮流浪汉在内城区暴动。” “动静最大的一次就是最近圣艾萨克学院的一次,还有之前博格纳家族的工厂,还有…哦…还有红砖街的克洛维大教堂,哈哈!” 说着说着,一脸轻松的“膛线”甚至还笑出了声,黑色软帽下冷漠的脸上露出了轻松愉快的表情。 强忍着追问对方关于黑法师事情的冲动,保持人设的安森微微蹙眉,扭头望向“膛线”: “你好像突然变得话多了起来。” “没错,因为我现在有一点点紧张。” 干笑两声,摇摇头的“膛线”嘴角抽搐了下: “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特么快紧张的要死了!” “现在还活着的四个人里,我是最了解老怀表的一个;正因为了解,我才知道他有多危险,而且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危险。” “因为我印象里的那个老怀表,绝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的干掉悄悄话!” 看着黑色软帽下微微抖动的面颊,安森故作冷漠的轻轻颔首:“所以你才会需要我?” “为了以防万一。” “膛线”十分坦诚道:“雪茄是个只会背后放冷枪的墙头草,除非我和老怀表分出胜负,否则他不会动手的。” “当然正因为这家伙太讨厌了,所以他必须死。” 安森突然有点儿喜欢这个家伙了,这么坦诚的黑帮和施法者自己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他和另外两个家伙都得死的事实。 “等一会儿那两个混蛋过来的时候,你先在仓库里躲起来不要露面,我负责应付他们。” 并不知道安森在想些什么的“膛线”叹了口气,表情严肃的说道: “老怀表很谨慎,咱们派人去找他们就肯定已经让他警惕起来了,想偷袭他有点儿难度;所以我会告诉他你是那个暗中设下陷阱的家伙,分散他的注意力。” 安森点点头表示理解,紧抿嘴角防止自己笑出来。 “老怀表的战斗方式比较诡异,和一般喜欢催眠制造幻觉的黑法师不太一样,反而和咒法师有点儿类似;雪茄则是比较普通的血法师,身体得到了大幅度的强化,还能从血液中得到力量,所以千万小心别被他吸血。” “膛线”继续道:“一开始我会和他们周旋,然后故意挑事先和雪茄打起来,然后将老怀表扯进战局。” “你就尽量隐蔽着藏好,等时机到了的时候,再配合我对老怀表发动一次突然袭击。” “那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算时机到了?”安森追问道。 “到时候再告诉你。”他十分坦然的一摊手: “我现在不能说,否则如果你真的是杀死悄悄话的家伙,或者和那两个混蛋中任何一个有合作,我就连最后的底牌都丢光了…这也是以防万一。” 看着那张毫不掩饰的怀疑表情,安森越来越喜欢他了: “可以。” “膛线”也点点头,压了压帽檐:“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一前一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膛线”压着帽檐站在门侧,安森则走进仓库内,悄无声息的潜伏在一片阴影之中,用眼角的余光锁定着门外的一举一动。 这一方面当然是为了避免引起两个黑帮头目的警惕,另一方面科尔·多利安随时会回来,要尽量避免在他面前暴露。 唉…自己真是太难了。 十五分钟后,两个身影就出现在仓库大门外,不急不慢的朝这边接近 “出什么事情了,膛线?” 伴随着温和的疑问声,“老怀表”微笑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