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独自一人走下了马车,朝城堡的方向走去。 “小心点儿,别死在里面了。” 一道无比冷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刚要推开铁门的安森略有些诧异的回头,带着一丝玩味的表情看向自己的“车夫”: “真意外,我还不知道您居然这么关心我…罗曼中校。” “不,我并不关心你的死活。” 面色凶厉的罗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森:“但路德维希少将很关心,因为你的死会造成很多他并不想碰上的麻烦。” “所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不要给弗朗茨家族添麻烦,你最好活着回来。” 嘴角上扬的安森朝着罗曼轻轻颔首,旋即推门离去。 从各种意义上说,卢恩家族都是克洛维王国中极其特殊的存在。 关于这个家族起源的传说就和七大骑士传奇一样多:古克洛维王国的宰相,大巫师后裔,被诅咒者,克洛维王国的实际掌权者…不胜枚举。 作为一个比奥斯特利亚王室更古老,并且在王都周围拥有两万四千亩世袭领地的世袭家族,在克洛维王国的上层政治中居然没有任何的影响力——所有人只知道这个家族很古老,能够受到他们邀请或者邀请他们中的一员做客,是一件连王室也会深感荣幸的殊荣。 在来之前,安森当然也认真调查过卢恩家族的背景,结果发现这个家族虽然真的很低调,但影响力着实不小:几乎各行各业的工会都接受过他们的注资,内城区最繁华的十个街道中有三个在卢恩家族的名下——其中就包括他住的博莱曼大街。 除此之外,他们还参股了克洛维城市公共设施建设,圣艾萨克学院董事会,钢铁与煤矿联合协会…连在铁路委员会中的资金占比,只仅次于理事长一人。 对克洛维王国经济的影响,这个家族已经做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卢恩家族也仅仅是另一个古老的“弗朗茨家族”而已;但按照塞拉·维吉尔的说法,加上梅斯·霍纳德教授不止一次提到过,他发现在各种史料中卢恩家族和奥古斯特家族不止一次被同时提及…… 卢恩家族…极有可能和所谓的奥古斯特一样,是一个由施法者组成的旧神派家族。 自己也许是在踏进一个被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呼吸着淡淡的迷雾,强作镇定的安森沿着脚下光洁如镜的石板朝城堡走去。 “尊贵的客人,欢迎驾临伦德庄园。” 一名穿着燕尾礼服的中年人站在大门前,宽高的额头显得头发有些稀疏,脸上带着一种十分微妙的淡淡的笑意,令人不自觉的保持矜持: “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实令寒舍荣幸之至。” 安森轻轻颔首,背在身后的双手攥着一张从袖子里露出的字条,嘴角和头部同时轻轻上扬:“哪里哪里,您真是太客气了。” 在克洛维最古老的贵族礼仪中,客人和主人最开始所有要说的话都是固定的,除了名词和极个别动词外都不能换。 这主要是因为克洛维崛起的太晚,只有几百年的历史,整套礼仪标准都是从帝国照搬过来的,当时的那批土包子克洛维贵族根本不懂这一套的关键在哪儿;等到几百年后的现在,这些僵硬死板的生搬硬套反而成了尊贵和古老的标志。 作为乡下+穿越者出身的安森,不论是前安森还是现在的他对这些都一窍不通;但是他手里有小书记官整夜准备的字条,里面将所有必须安森自己面对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鄙人是庄园的管家,您可以称我为奥托。”中年人边说便转身,打开了城堡的大门: “本家主人正在为款待您的筵席做准备,午宴将在两小时候开始,还请随我至侧厅休憩片刻。” 按照字条上的描述,一言不发的安森只是保持着微笑,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城堡。 穿过门厅,安森跟在对方的身后从一条狭长的走廊来到了休息室;几乎在他坐下的同时,两名男仆恰好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好了咖啡和点心,房间内的壁炉也早早的升起了火。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奢华且优雅…除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男仆看起来有些怪怪的,面色实在是过于苍白了,动作也有些机械的不协调感。 “那些是什么?” 趁着管家还未离开,安森扭头指向墙壁上的油画和画下面的方盒问道。 无论任何情况下,客人都不能和除了管家之外的任何一个仆人交谈,实在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必须通过自己的随从或者贴身男仆——但小书记官已经喝醉在马车上睡着了。 “那些是曾经接受过卢恩家族的资助,并且为王国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伟人们。”管家奥托答道: “在卢恩家族源远流长的历史上,曾经资助过众多天赋异禀杰出人才,其中大部分都曾在庄园内留下他们的画像;另一部分关系更加亲密的人,还会将自己的骨灰或者遗物交由庄园保管,让他们与家族的历代成员共眠于此。” “这是卢恩家族的特殊传统,血脉和伟人缔造了我们的历史,您认为呢?” “我认为这是个非常优秀的传统。” 安森微笑着回应道:“宴会开始前,我可以欣赏一下这些伟人们的画像吗?” “当然,还请尽情享受。” 话音落下,躬身行礼的管家转身离去。 就在对方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瞬间,安森的瞳孔猛地骤缩了一下,视线猛地锁定了身后某人的画像。 梅斯·霍纳德! 更准确的说,是梅斯·霍纳德画像下的骨灰盒! 如果这一切都如塞拉·维吉尔所言,那么这个盒子里就应该放着黑法师尸体最后残留的一小部分。 深吸一口气,绷紧了心弦的安森迈步走到画像前;在一个亵渎法师的巢穴里,他不敢轻易开启“异能”直接把盒子扫描一遍。 轻轻抬起的右手放在了骨